板,燃氣扭曲他的身影,卻遮蔽不了那一大把豪邁地披在胸襟上的灰色鬍子,以及暗金色胸前盔甲上的引人注目的黑白紋十字星。
此人應是身高兩米,雙肩略闊,老背稍駝,是因為穿戴久了沉重的裝備,其實也是所有老年騎士的姿態。罩袍下盡是怨宿的目光,還有那慘白老脆臉皮下盤根錯節的面部肌肉。
戰士深吸一口氣,張開嘴露出修補過的黃色牙齒,不知是在喘息或是微笑,那嘴唇在燈光交錯下,也同嘴裡呵出的霧氣一樣慘白。
只是戰車上還有一個背對著他們的身影,令兩人突然熟悉。
王將只覺得來者非同小可,招手怒喝一聲:“你是何人!”
“哼呵……我就是你們一直要找的人,騎士軍團長蓋爾,就是我。”
雖然蓋爾渡步而來,但雙方還有一些距離,王將又喝:“騎士團入侵天下大陸,根本毫無道理,夥同列文虎克軍團攻擊劍堡,更是罪-大-惡-極!”
“我與這列文虎克雖被你們視為眼中釘,但入侵劍堡的人,並不是誰,不正是你們麼?”蓋爾咧嘴,眼神帶著戲謔,彷彿在說一件事實。
“你說什麼?!”
王將和默客難以置信地注視戰車上那個一直背對著他們坐下的背影,背影終於站起來跳下戰車,正是陳兵無疑。
陳兵面色如常,而且語氣有些怪罪:“王將、默客,你們為什麼趁我養傷,來劍堡幫助瓦格良造反?”
王將怒氣上湧幾乎要吐出血來,外頭的民兵義士遠道而來,一身氣概,悍不畏死,全然在這句話後成為反賊。
“放屁!陳兵!你要看清楚這些人從西歐,從海上攻來!燒殺搶擄,軍災蔓延,彩刀亦是因他們而死!地劍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天下四分全是為了穩定人世嗎!”
“天下大陸苦於分治久已,地劍如此無能,沒想到你們還會對他言聽計從,我早就想集合從劍去奪劍,但你們沒有一個有如此膽魄!相反,一路上丟盔棄甲,人心散盡,我真是對你們失望無比,做從劍做到這般地步,你們也好意思活著出現在我面前。”
王將目眥欲裂:“陳兵,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天下蒼生你要不顧了嗎!你怎麼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唉,你們真是瘋了。”陳兵突然好笑道:“天下大陸曠日持久的分治,也是時候應該結束了,不過是以何種方式而已。”
“假如瓦格良願意放下武器,加入軍團,天下大陸就再也沒有第二股軍力能夠匹敵我們,新的時代就要來了!可惜,你們與瓦格良,非要成為時代的阻礙,就註定會死在洪流面前。”
下層的戰事還在僵持,王將與默客後背發涼,他們想到劍堡方依然在奉陳兵為王,如果這訊息傳出,註定有不少人會反水,到時便再無戰線可言,不知多少人要以叛軍的名號被絞死填埋。
問題,還是出在陳兵的反常態度上,可惜的是,內部存在猜忌的劍堡方並沒有重視由一些士卒帶來的訊號,也因此並不知道陳兵的心智已經被控制。
“默客啊,你我似乎都陷入了一個迷局當中。”王將小聲對眼神迷茫的默客說道:“現在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把陳兵綁回去,我們還有機會好好審問他,但如果我們在這裡失敗,劍堡的敗局則成定數,軍心崩潰,無數俠義好漢白白葬送性命,我們決不能讓這樣的結局發生。”
“陳兵……”
王將與默客雙雙擺出架勢,戰意陰冷,決意明確,王將失望地罵道:“陳兵,我來告訴你為什麼今日有如此多的英雄好漢會戰劍堡,過去七十年間,毒禍蔓延,人世看到過尋劍者一直在清查毒物,不懼危險,付出犧牲,裂都如此,燥都如此,舞都如此,你們劍堡也是如此。”
“尋劍者再如何封閉,也從來沒有像滅邪盾那樣脫離過人世,尋劍者的人亦都是人世之人。”
“上次見到你,我還以為你會變回普通人……當你站在屠戮人世的一方時,沒有人會原諒你。”王將面目憎恨,銀色怒意從腳下流淌而出。
陳兵聽到後似乎有些動搖,用手捂住側額,表情痛苦地搖了搖頭,吐出:“閉嘴,你們這幫反賊!”
戰意沸騰,四人迫近,王將把身上的炸藥交給默客,默客將木珠丟給王將,不用眼神,不必言語,他們倆人已經在戰場上互相瞭解,也在此刻心靈相通。
午夜的反衝鋒,劍堡會投入大半軍力,要一口氣取得能夠獲勝的優勢,如若炮火密集,定會傷亡慘重,王將要以一擋二,為默客完成軍事行動爭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