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樽後宮。
一個小丫鬟急匆匆朝孤雁宮跑,迎面而來的是年長她很多的娘娘的貼身婢女蒹葭,她也顧不得什麼禮數,急急道:“皇帝薨了。”
蒹葭扶住牆才沒讓自己倒下,“娘娘可再經不起折騰了。”
娘娘本就對皇帝情根深種,被冷落多年積鬱成疾,今日格外嚴重,她哪敢把這個壞訊息告訴她。
屋裡跑出來個小女孩,她們一時沒看住,她就溜了出去,“三公主你去哪?”
三公主站在門口兩手比劃:[我要去找御醫。]
她眼睛腫成一條縫,嘴巴乾裂,像是哭了好幾天似的。
“三公主別亂跑,外面兵荒馬亂的,若是您再有個好歹,奴婢怎麼跟娘娘交代。”蒹葭幾步上前就要拉她,她一個閃身躲過。
[蒹葭姨姨對不起。]
夜沉悶而濃郁,暗沉沉的天色讓宮道看起來像是吃人的巨嘴,深處不知通往哪裡。
到處都沒人,這個時候他們都在皇帝的寢宮,二皇子一黨則都在與左相對峙。
她悶頭在石路上奔跑,一個拐角就撞上個人,那人哎呦一聲,叮叮噹噹掉了一地碎銀子,裡面還摻著珠釵上拆下來的玉石瑪瑙。
他抬頭看見三公主,登時眼睛一亮,“喲,這不是三公主,你看你,怎麼走路不看路啊。”
他伸手就要夠她頸間的紅繩,被她躲過,他臉色一沉,“三公主,皇上駕崩,娘娘們是要隨葬的,屆時還要選出兩位公主,皇上最不喜你,你多半是要被拉去陪皇上的,何不把那白玉給奴才,奴才定當替你好好保管。”
三公主一隻手緊握著玉,轉身逃了。
他急忙把地上的東西都撿起來,邁著長腿追。
眼看距離大殿越來越近,似乎都能感受到兵戈的肅殺氣氛了,他急忙停住腳步,“你去那邊?不要命了!算了,你自己找死跟我有什麼關係。”
荀向旭想當皇帝嗎?當然不想啊,自由自在的多快樂,可他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給人添堵,於是他大手一揮,“孤臨危受命,自當自強自堅,若孤繼位,定勵精圖治死而後已。”
“呵,哪裡來個魔修假冒我徵樽太子!”旬鑑真瞥到他手裡的扇子,那扇子可是在萬法通天島展出的魔扇,上面的字畫尤其令他印象深刻,他尋了好多年都沒尋到書寫之人。
“二皇弟,講話可要有根據,不能平白汙衊吧。”他攤開手,扇子被夾在兩指之間搖晃,看著是隨時都會掉落的樣子。
“你手中魔扇誰人不知?你既然不是魔修,又為何拿著天階魔器,應當不會有靈脩耗財耗力只為得到一把用不了的武器吧。”
荀向旭看向蘇茗月,眼裡藏著戲謔。
好吧,說的好像就是她。
誰說用不了,不是還能扇風麼。
一把摺扇她能搖遍四季變遷。
他不急不慢道:“如你所見,我跟殿下關係頗好,借她的扇子把玩不算什麼稀奇事吧,況且你不是也在尋找這把摺扇的下落嗎?難道你也修魔了?”
幾句話說得旬鑑真毫無還口之地,他咬緊牙關,“你說你不是魔修,找人來驗一驗不就知道了。”
“孤是太子,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質疑孤了?”他眼神一歷,終於拿出點太子該有的氣勢。
鋒利的眉眼瞬間讓旬鑑真想起些不好的回憶,當初他把他踩在腳下,也是這般高高在上,像是站在冰山之巔,寒氣從上往下壓,壓得他又膽寒又無法動彈。
正當兩邊僵持不下,突然出現的小女孩如破冰之筍,讓凝滯的氣氛重新流動起來。
荀向旭看著忽然跑到他懷裡的孩子,骨瘦如柴,眼睛腫成了核桃,險些沒認出來,還是靠那塊玉確定了她的身份,“小玉?”
旬寶玉慌不擇路,等她發現自己跑到哪裡的時候,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她茫然無措的看著一排排兵甲衛,怕得發抖。
好在餘光瞥到大皇兄,有時候小孩子的直覺能夠幫他們辨別善惡,加上大皇兄從未傷害過她,她便想也沒想的向他求助。
[大皇兄,你快去救救我娘吧,我娘快不行了。]
她打完手勢後,兩隻手緊緊抱著荀向旭的腿,露出頸間紅繩串著的白玉。
蘇茗月一瞬間就認出來了,那是她給逐日的白玉。
她上前彎腰對旬寶玉說:“小玉是吧,你大皇兄還在忙,讓我去幫你看看你娘好不好?”
旬寶玉遲疑的看著荀向旭,荀向旭點點頭,“她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