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時候,又恰好遇到舉著火把,從山上下來的村長和一個陌生的女人。
村長通知了我阿爸,阿爸帶著一群男人,把阿方打了一頓,關在了餘大娘家的豬圈裡。
而我則是被阿爸帶回了家。
10月27日,天氣陰
阿爸上次把我的手打折了,餘大娘幫我把手扳回來,又纏了好久的白布。
這幾天,我每次都趁阿爸出去和村長喝酒的時候,從神龕上偷一點有點融了的水果糖帶給阿方。
但是阿方卻一直不吃我的東西,還說我陪很多男人睡覺,讓他覺得很噁心。
……
淚水打溼了這一段話,即使淚漬已經乾涸,但仍舊不可避免的讓後面的一段話糊了幾個字。
商陽眯著眼,湊近仔細瞧著,才看明白,那最後一段話,說的是什麼:
我再也不要理阿方了,至少,現在不想理他了。
11月5日,天氣陰
村子裡吃的東西越來越少了,就連神龕上供給祖宗的貢品都沒有了。
貢品沒有了,阿方也沒有吃的了。
我只好每天煮飯的時候,悄悄的多煮一點,然後等阿爸吃完,把他碗裡剩下的米粒和鍋底燒焦的飯一起刮給阿方吃。
還好,阿方漸漸的開始吃我帶的東西了。
11月20日,天氣雪
今天是我的十八歲生日了,天上也下大雪了,而阿方還被關在豬圈裡。
他身上的傷都已經潰爛了,我害怕他熬不過這個冬天。
所以我去找了阿爸,求他讓阿方在我們家屋子裡的走廊打地鋪也好。
阿爸同意了,我沒想過阿爸居然會同意。
我開心的把阿爸不要的舊衣服給阿方穿上,解開他脖子上拴著的鏈子,和餘大娘一人架起一邊帶著他回家了。
沒想到,阿爸居然讓阿方住在自己的房間。
我還以為阿爸的意思是要和阿方擠一間,但是阿爸晚上居然開啟了我的房間門。
……
商陽看到這裡,不禁屏住呼吸。
原本還算整齊的字跡,到了這裡,忽然變得顫抖起來。
而淚水,宛如不要錢一樣,將後面的話全部打溼,然後乾涸在本子上。
商陽看著這些淚漬,和那逐漸扭曲的字,他能想象得到,這女孩當時到底遭受了什麼。
他忽然失去了繼續往下看的勇氣。
腦海裡,曾經在姐姐身上發生的一切,不可避免的在他的腦子裡浮現出來。
他嚥了口口水,顫抖著手,壓平被風吹起一邊角的日記本,繼續往下看:
阿爸把我壓在床上,扯掉我的衣服。
他說我長大了,就要好好服侍他。
他說,村裡的女娃娃每個都是要這樣做的。
我掙扎著想要逃開,可他們全都從黑暗中走出來,將我死死摁住。
我逃不開。
我大聲的喊,誰的名字都喊了。
我聽到了的,他們都點燃了自家的煤油燈,開啟了院門。
可他們沒有一個人來救我。
我到最後,只能大聲喊著阿方,可阿方也睡著了。
所有人都睡著了,睡著了,所以聽不到我的求救聲。
12月25日,天氣雪
最近的雪越下越大了,可每天晚上還是有不同的人來我的房間。
我剛開始還會掙扎,可我漸漸地,才發現,我的掙扎是徒勞的。
甚至,在我生日那天過後,瑩姐還專門找我談話。
她說這樣是正常的,說村子裡的女人,都是男人們的所有物,一到成年,就必須好好伺候男人,讓他們高興了。
可我覺得這樣不對,我覺得這樣噁心。
我試過帶著阿方離開這裡,逃跑、絕食,可一次都沒有成功過。
每次我和阿方逃跑,總是會在走到村口時,就被阿爸和村長逮的正著。
有時候,他們還會直接把我按在地上,嘴裡罵著最骯髒的話
甚至,他們還強迫阿方和他們一起。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得噁心極了,這個村子,這些男人,連同我自己,都噁心極了。
逃跑被抓回去好幾次之後,我和阿方都不跑了。
我開始接受自己的命運,每天晚上放空我自己的腦袋,躺在床上,平靜的等待接下來不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