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肩並肩走到五嶽廣場,在一樓二樓逛了一圈,就在五嶽廣場的一家小飯店坐下。袁梁點菜,被白怡青攔住了:“你還點什麼菜,我就一碗麵就行,我們中午吃的太好了,你自己吃什麼就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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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梁心想,經歷過下崗的女人就是不一樣,知道過日子,知道體諒人。袁梁點了兩碗鱔絲面,又每人加了個雞蛋。
面上來了,袁梁對白怡青說:“這次不算,等什麼時候我再回請你們兩口子。”白怡青把自己碗裡的雞蛋撥給袁梁:“你還請什麼,我老公回來也是著急毛慌的,還要到他姆媽那裡去。”
袁梁說:“等有機會吧。我聽張敏說,你早就和程碟英認識,她推薦你來的。”白怡青說:“我和程碟英、張榮、趙偉繼都是初中畢業後,同一年到江蘇鹽城的上海大豐農場上山下鄉,我們是最後一批上山下鄉的,大豐農場很大,有上海農場、海豐農場、川東農場,我在海豐農場,三個農場有知青十萬,誰認識誰啊。回到上海後,我的知青戰友和程碟英認識,把我介紹給程碟英,上海gyfx缺人時,程碟英才介紹我來到了公司。當初,我返城後進了紅星文具,那是許多人羨慕的單位。程碟英、張榮、趙偉繼返城後,還在上海gy系統,還是離不了農字,這樣的地方都不願意去,但誰又能想到,風水輪流轉,他們的單位竟然成了好單位,而我們在工廠的卻下崗了。”
袁梁說:“這就是國家戰略、國家政策導致的,誰也抵擋不了。不過,你看起來比程碟英年輕。”白怡青一雙大眼睛滿是笑意看著袁梁:“我還比她年輕?實際上我比她大兩個月。”袁梁說:“看起來你確實比她年輕。”白怡青說:“是不是我比她黑,就看起來年輕了。”袁梁說:“你也不黑,就是臉盤黑點,但脖子以下很白啊,黑皮白芯。”白怡青白一眼袁梁:“黑就黑吧,我無所謂,怎麼脖子以下白,你看見了?”袁梁一笑:“你的脖子下面就是比臉白,再下面肯定更白。”白怡青臉紅了:“瞎說,你又沒看見。我就是來之前,在上一家單位工作,經常在外面跑,曬黑了。”袁梁說:“現在天天在辦公室,捂捂就白了,你看程碟英的臉多白。”白怡青說:“她身體不好,就不出門不活動,幾年前動手術摘掉了一顆腎,身體嬌貴著呢,跑稅務跑工商這樣的活,今後還都是我的。”袁梁說:“下崗過來的人,這點苦不算啥。我一個同事,從小嬌生慣養,在工廠也沒有下車間幹過活,現在回老家養豬去了,時也命也。”白怡青說:“朱振生的同事,老婆不上班,家裡有癱瘓在床的兒子,下崗後領著微薄的救濟金,年紀大了,找不到工作了,跳黃浦江了,屍體都沒有找到。上海下崗的超過一百萬,這樣的人太多了,悲慘得很,比起他們,我們還算是幸運的。我反正原來就是一個普通員工,我適應很快,不像你,還幹過總經理,朱振生回家給我說了好長時間你們廠的事情,沒想到你蠻結棍的嗎。”袁梁說:“我也是從基層幹過,做總經理也沒幾年。”白怡青說:“都有工廠的經歷,都經歷了點事,和你聊聊天真高興,心情暢快多了。我說剛剛進公司看到你,就覺得有眼緣。”袁梁一笑:“你這叫一見鍾情。”白怡青急忙說:“瞎講八講,我比你大了許多歲呢,是你老大姐好不好。”
兩個人吃過飯,來到公交站,公交車來了,白怡青跳上車,從車內向袁梁揮手,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的,臉色嫵媚而喜悅。
女兒的暑假到了,娘倆乘夜間的火車來上海。大清早,袁梁趕到上海站接站,買了站臺票,站在那裡等著。
火車緩緩進站了,吐著粗氣,看起來走了一路,累得不輕的樣子。
一個年輕的女人輕盈地跳下火車,一身青藍色的連衣裙裹著窈窕的腰身,她回身從車上抱下來一個小女孩。不用看第二眼,袁梁就知道,那女人就是自己家的娘們,小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兒。袁梁喊了一聲,女兒驚叫著撲到了袁梁的懷裡。
一家三口來到普川新村,袁梁早就買好了吃的喝的,新買了電視機,生活用品也一應俱全,安頓好了娘倆就去上班了。
下午下班回來,房間裡沒有人,袁梁打手機,娘倆正在小區北邊的健身廣場玩。袁梁過去,馬曉荷說,孩子在這裡玩了兩次了,玩瘋了,不想回去了。還是上海好,上海的小區裡有這麼多的健身器材、遊樂設施。三口人回家,袁梁做了豐盛的晚餐,全是上海口味,娘倆吃得直喊肚子脹。
第二天是週六,早飯是在街上吃的餛飩,袁梁帶著娘倆直奔淮海中路,巴黎春天是當時淮海路上最有名的百貨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