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在地上劃過,發出“滋啦”聲。
在這靜謐到只有河水流動聲和山間夜鶯鳴叫的晚上,格外刺耳醒目。
謝硯卿就那樣僵著身子,愣愣望著她凌絕身影,步步朝他逼近。
倏地,天空又是一擊悶雷響起。
伴隨閃電帶來的光亮,他看到她臉上都沾了血,不知是她的,還是刺客的。
她在他面前站定。
夜風吹起她幾縷髮絲和衣襬。
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宛如地獄歸來的殺神,美得驚心動魄,又讓人不敢直視。
謝硯卿表情空茫,看她的眼神晦澀難辨。
兀的,喉間湧上一股腥甜,他身子猛的後退吐出一口鮮血。
她伸手想扶他,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聲音淡淡問:“你怎麼樣?”
視線從她被血染汙的裙襬慢慢上移到她臉上。
謝硯卿嘴唇微微顫著,感覺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只能發出幾聲乾澀的“咳”聲。
好一會兒後,他才找回自己聲音,卻帶著明顯顫音:“阿……阿寧,你……”
沈寧知道他想問什麼,脫口而出:“如你所見,一直以來在你面前我都是裝的。”
她的話冰冷又絕情,淡的沒有一絲感情,就這樣血淋淋的撕碎了他心中唯一的那點幻想。
見他不說話,沈寧唇角牽起細小弧度,似譏似諷。
人性就是這樣,知道被欺騙後,感情哪可能還和從前一樣。
她一開始就沒對謝硯卿抱什麼期望,自然也算不上多失望。
他有此反應也正常。
謝硯卿張張嘴想說什麼,可五臟六腑傳來的疼痛令他一口血又噴了出來。
在他身形踉蹌要倒下一瞬,女子身影掠來,將他牢牢接住。
“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帶你離開這兒。”
他艱難喘著氣,只能任她帶著離開了屍堆血海。
河水淙淙,山間夜鶯詭譎鳴叫不時響起。
沈寧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只憑本能尋了一處比較安全的山洞。
讓謝硯卿靠著石頭坐下後,她起身往外走。
“阿寧,你要、要去哪兒……”
她是要丟下他嗎?
他支撐搖搖欲墜的身體望著她,眼中瀰漫起一層薄霧。
沈寧步子頓在原地,聞言並未回頭,背對著他道:“我去尋點柴火。”
說罷徑直出了山洞,只留給他一個冷絕背影。
謝硯卿無心去想她會不會回來了。
他猛烈的嗆咳起來。
一張清雅如月面容蒼白如紙,幾縷沾染著點點血漬的凌亂烏髮狼狽地垂落,貼在他光潔白皙額上。
原本深邃而明亮的眼眸,此刻也黯淡無光的像是失去了星辰的夜空。
涼夜如水,山洞內安靜的讓謝硯卿莫名感覺有些淒涼。
他緊盯著山洞口,期待那抹纖麗身影出現。
可眼皮子似有千斤重,讓他意識越來越模糊。
眼簾重重垂下一瞬,他用最後一絲力氣喚了聲沈寧名字。
沈寧帶著柴火和止血草藥回來時,便只看到男子靠著石頭昏過去場景。
她立馬丟下柴火和草藥走上前,捏住謝硯卿手腕把脈。
望著他發紫嘴唇,她眉頭皺緊:“中毒了?”
目光觸及他受傷處流出的泛著黑紅顏色的血,她心下明瞭。
刺客在劍上抹了毒。
確定他中的是九品紅毒後,她又鬆了口氣。
這種毒雖霸道,但找解藥倒是容易。
她拿出火摺子在山洞中尋找起來,很快便在一處天然水坑旁找到了一株甘草。
用石頭將草藥搗碎後,她剝了他衣裳要給他敷藥,手驀的被他抓住。
沈寧抬頭,他正半掀起眼皮看她。
有氣無力問:“阿……阿、寧,是你嗎?”
“先鬆開,你中毒了,我要給你敷藥。”
沈寧掰他手,他不依:“你不會離開對嗎?”
他眼眶泛紅,唇無血色,好似在狂風暴雨中苦苦掙扎的孤枝,脆弱得讓人揪心。
沈寧抿抿唇,垂下眼睫不看他眼睛,淡淡吐出兩字:“不會。”
現在他是病人,她自是不會丟下他不管。
得了她保證,他緩緩鬆開,意識又漸漸散去。
見狀沈寧將藥汁敷在他左胳膊處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