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灌木叢從遠處看去,離王寢殿一片漆黑,暮北不禁小聲說道:“這麼早離王就安寢了?離都這樣了,虧他還睡得著。”
晉王珅給暮北使了個眼色,暮北抄近道從旁靠近了殿門,從懷裡掏出一個布袋,衝著守衛士兵散過去。沒一會兒的功夫,守衛計程車兵就七倒八歪的睡了一地。
暮北一揮手,晉王珅幾步就竄了過來,看看大門,並沒有上鎖,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寢殿之中,寂靜無聲,但裡面的人顯然並未入眠。一支孤獨的蠟燭在角落裡搖曳著火苗,彷彿拼盡全力想要撐起這一方小小的光亮世界。那微弱的燭火實在太過渺小,根本無法將整個寢殿照得通亮。從外面看去,這裡依舊是黑漆漆的一團,宛如一個不見天日的黑洞。
晉王珅與暮北小心翼翼地踏入殿內,他們的雙眼花費好一陣子才適應了這片昏暗。一番努力後,兩人穩住身形,定下心神。
就在這時,一股刺鼻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是腐臭的垃圾混合著糞便的味道,令人作嘔。晉王珅和暮北不由得皺起眉頭,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就要當場嘔吐出來。
正當兩人強忍著不適時,從昏暗中傳來一聲驚恐的質問:“你們是誰?想幹什麼?”聲音顫抖著,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晉王珅連忙循著聲音望去,只見在微弱的燭光映照下,有一雙瞪得渾圓、滿含驚懼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們。憑藉直覺,晉王珅猜測此人多半就是付士吉。
聽到聲音,暮北本能地掏出了短刀。付士吉一看,撲通跪倒哀求道:“好漢,英雄,不要傷害我們。你們看看,離王殿下都成了什麼樣了,你們就放過他吧!”
“付愛卿,是誰呀?不要攔了,讓他們殺了本王吧,一了百了,省得本王活受罪。”床上傳來離王有氣無力的聲音。
晉王珅順著聲音走到床前,眼前是一個虛弱的起不來床的病人,頭髮亂得如同有一團雜草,形容槁枯,臉色又黑又黃,鬍子拉碴的。被子估計好久沒有清洗了,混合著藥味、汗味和體味。枕邊還殘留著食物甚至嘔吐之物。
即使做過人質,被流放過;即使心中對離王充滿了厭惡,晉王珅此時還是一閉眼轉過頭去,實在不忍看。這還是那個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離王嗎?
聽到動靜,離王勉強睜開眼,用空洞的眼神看著晉王珅。當四目相對的時候,離王突然像被針紮了一樣,全身一顫抖,喊道:“五弟,你是五弟?”
“是我,王兄。”晉王珅摘下黑麵巾。
“五弟。” 離王又驚又喜,掙扎著要起身,晉王忙上前扶住了他。
離王倒在了晉王珅的手邊,涕淚橫流:“五弟,是我對不起你呀,也對不起父皇,對不起大閩的百姓。我,我,無顏見大離的列祖列宗!”
晉王珅安慰道:“王兄,先不說這些了。付士吉,到底怎麼回事?”
付士吉:“這些遭雷劈的閩軍喪盡天良,把大王囚禁在這寢殿中,不許任何宮女內侍來服侍。殿裡但凡稍微值錢一點的物什,早就被閩軍搜刮乾淨,連被子衣服都沒留下什麼。每天就給我們送一點點食物,還經常是餿的壞的,害的大王上吐下瀉。大王被折騰的生了病,只給派過兩次醫師,很快湯藥就喝完了,也不再派人送藥來了。寢殿無人打掃,穢物只能留在殿裡,幾天才有人來收拾一次。”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離王,嘆道:“他們這是想活活的折磨死大王啊!”
暮北:“付士吉,剛才看門口守衛很鬆散,門也沒有上鎖。”
付士吉:“你看看大王這個樣子,還用得著上鎖嗎?就是沒有了這些守衛,我們君臣也沒力氣出這個殿。”
暮北:“那個送信的小太監是怎麼回事?”
付士吉:“那是個新來的,派來殿裡打掃和送吃食。我把一塊悄悄藏起來的玉佩給了他。他人小,沒人注意,才偷偷從狗洞爬了出去送信。”
暮北:“閩軍不怕你們被離國人救出去嗎?”
離王的眼淚又下來了:“五弟,都怪王兄我做了昏君,早就失了民心,哪裡還會有人想來救駕呀。”
聽到這裡,付士吉撲通一聲,跪在了晉王珅面前:“晉王殿下,微臣早就仰慕殿下威名。當年離都有難,是晉王率領勤王大軍殺了回來,解救了全城的百姓。如今,大王有難,能救大王和離都的,只有晉王您了!”
暮北一臉的嘲諷:“哼,這時候想起我家王爺了,當初把我家王爺流放的時候,你們都幹什麼了?”
離王一把抓住了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