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冥軒這才緩緩睜開雙眼,定定地看著沈時鳶,聲音沙啞低沉,“太子妃為何要一次次如此幫我?甚至……不顧自己的名節?”
沈時鳶苦笑。
幫他?她不過是在幫自己罷了。
只有太子贏了,她才能復仇,才能將那些曾經欺辱她,害死她的人,一一踩在腳下。
“殿下不也曾不顧自身安危救了我嗎?況且,我如今已經成了太子妃,照顧自己的夫君,有何不妥?”
“夫君……”燕冥軒低聲重複著這兩個字,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靜心苑內,藥香瀰漫,水汽氤氳,氣氛一時有些微妙。
“昨日之事……”燕冥軒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本宮並非不信你的話。”
想不到堂堂太子也會為了她解釋。
沈時鳶有些意外,挑了挑眉,等著他的下文。
“七公主於我,有救命之恩。”
他語氣低沉,“母后早逝,父皇……對我並不在意。兒時,我常被其他皇子欺辱。有一次,本宮不慎跌入深潭,若非七公主及時將我救起,恐怕我早就……”
他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沈時鳶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深潭,溺水,幼年的無助和恐懼,以及那唯一伸出的援手。
沈時鳶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
“本宮將她視作恩人,對她十分信任。可沒想到……”燕冥軒的聲音裡多了幾分自嘲,“晨國內亂,我中了埋伏,以至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後來我才知道,那次算計,其中也不缺她的手筆。”
藥浴的熱氣蒸騰,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更顯得他臉色蒼白,眉宇間帶著揮之不去的陰霾。
沈時鳶心中微微一嘆。
原來,這看似尊貴的太子,也有這樣一段不為人知的辛酸過往。
燕冥軒的眸色痛楚,但很快便被他掩飾下去。“我收到密探訊息,有人要抓七公主,以此要挾皇兄。我擔心她安危,便親自趕去。可我沒想到,那根本就是一個圈套。她根本沒有被抓,反而……這一切都是她自導自演,就為了引我去。”
說完,他閉上眼睛,似乎不願再回憶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沈時鳶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心中五味雜陳。
“所以,”沈時鳶語氣平靜,“殿下處處對七公主手下留情,就是為了還當年的救命之恩?”
燕冥軒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決絕的說道:“不過,自此以後,我與她之間恩怨相抵,必然不會再對她心慈手軟。”
沈時鳶聞言,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她垂下眼簾,掩去眸底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沉默著將銀針一根根刺入燕冥軒的穴位。
與此同時,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感襲上沈時鳶的腦海,她身形一晃,險些栽倒。
察覺到身後之人的異狀,燕冥軒劍眉緊蹙,“太子妃,可是有何不妥?”
他方才分明感受到沈時鳶為他施針的手抖了一下。
這種情況先前從未發生過。
沈時鳶努力穩住身形,蒼白的臉上笑容勉強,“無礙,殿下不必擔心。”
此刻針灸已到了重中之重的地步,若此刻出現問題,之前的一切全都會白費。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靜心苑中靜得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不多時,治療終於完畢。
燕冥軒猛地吐出一口淤血,只感覺體內瞬間輕鬆了不少,原本僵硬的腿腳也漸漸恢復了力氣。
可還不等他高興,身後就傳來一聲巨響。
“砰——”
燕冥軒猛地回頭,只見沈時鳶臉色蒼白地倒在了地上,纖細的身子蜷縮成一團。
心中一緊,他連忙起身迅速從架子上拿起衣服套在身上,幾步走到沈時鳶身邊,將她小心翼翼地扶了起來。
“月峰!”
燕冥軒低喝一聲,同事彎腰將沈時鳶打橫抱起,大步走向床榻,動作輕柔地將她放了上去。
屋外,包包和月峰一起守在院子裡。
聽到燕冥軒的呼喊,心中一緊,這聲音……不對勁!
與月峰對視一眼,兩人幾乎同時撞開了房門。
月峰一眼便看到燕冥軒竟然站了起來,不由愣住,脫口而出:“殿下,您的腿……”
話未說完,他的目光便落在了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如紙的沈時鳶身上,聲音戛然而止。
而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