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我蹲下身子，語氣柔和地問。
“我叫依然。”聲音不大。
“那姐姐以後就叫你依然，你記得自己的爸爸媽媽的樣子嗎？”
“不記得，我知道她不是我媽媽，因為她經常打我。但是一直是她給我吃的，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媽媽和爸爸。”依然說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他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沒有記憶，萬惡的人販子。
“這個是什麼你知道嗎？”我指了一下撕成碎片的百元大鈔。
“是壞的紙，我的好幾個好朋友都被他們換成這個紙。這個紙奪走了我的小夥伴。”他抬頭了，眼神中帶著憤怒
我一陣心酸。從我的抽屜裡拿了一元錢，放在桌上。“那這個呢？”
“這是錢，很多人都會錢給我，我要的錢少他們就會打我。”小小的肩膀縮了一下，我恨人販子。
“小依然，姐姐想告訴兩件事。第一，這個你說的壞的紙也是錢，而且一張壞的紙就相當於一百張桌上的這種錢。”我認為我的語氣中沒有任何責備。
他小小的腦袋抬起來，愧疚地對我說：“對不起姐姐，這是你的錢，我不應該撕的。”
“你不知道這個是錢對吧？如果你知道這個是姐姐的錢是肯定不會撕掉它的對吧。”
“當然不會。”他的小臉紅撲撲的，大聲強調，急於向我證明這一點。
“這不就對了，你是好孩子，你不是故意的。”我摸摸他的頭，有點扎手，他該洗個澡了，不過在洗澡之前還有一點要說。
“小依然，姐姐要說的第二點你要仔細聽。”小依然認真的點頭，一雙水潤的眼睛盯著我看。
“人之初，性本善。人是如此，很多東西也是一樣的。錢這個東西本身沒有好壞，有人勤勞致富得到錢，有人坑蒙拐騙得到錢，但金錢無過。你以後讀書學習會知道金錢只是一種價值符號，但現在這個現在你不需要懂。
就是說所有東西，所有人剛開始都沒有善惡之分，只是他後來的經歷讓他有了善惡。錢在好人手中可以做好事，在壞人手中就可能做壞事。人可以做好人，也可以做壞人。姐姐希望依然可以做好人，用自己合法努力掙的錢做好人。好嗎？”
“依然會努力做好人的，錢不是壞的紙，依然以後不會撕掉錢的，特別是姐姐的錢。”依然對自己行行為的不必要的內疚應該有所緩解。
“那依然現在去洗個澡澡吧！洗完澡和姐姐一起吃飯。”我要去給他找幾件我小時候的衣服先抵擋一陣，然後是掙點錢，買新衣服。
交代依然如何使用家裡的熱水器，準備好衣服，我就去廚房熱爸媽留下的飯菜。浴室裡的水流聲很快就停了，噠噠的拖鞋聲向廚房靠近。
把熱騰騰的飯菜都擺到餐桌上，回頭就看到一個精緻的小男孩穿著略顯寬鬆的t恤衫和褲子，五官都透露出了一種清澈的美感，讓我想到了年畫上的男童。驚豔到我了。
“依然，洗澡舒服嗎？肚子餓不餓呀？來吃飯。”我在餐桌上放了兩副碗筷，於是開動了。
依然坐在了椅子上，拿起筷子，手臂從衣服的袖子裡滑出一截，清晰可見的是紅色的印記。我心裡狠狠地抽動了一下。人販子的可惡之處就在於他們向“人之初”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