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以男子之身掀開簾表了一下身份便在馬車內預先換好女裝,然後馬車開往靠近後宮的宮道,慕無錚獨自下車,從一側宮牆翻身而入。
他按照歐陽恪手下提前交代好的線索,穿梭在宮廷的走廊之間,避開了巡邏的侍衛,預先守在容嬪宮門不遠處,只等那一群平日進出容嬪宮裡的舞伎按時辰來容嬪宮裡一同等著為皇帝獻舞。
他身著一襲水藍色的輕紗長裙,裙襬上繡著白色雲紋,夏霖特意為他梳起髮髻,插著一根玉蘭花簪,髮髻上綴了些點翠。臉上戴著一面薄紗,遮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容。他腰肢纖細,走起路來輕盈如仙。
見到一群同樣衣著的女子成群一個接一個進入容嬪宮殿,便一個眼尖趁人不注意跟在這群女子身後,待進了宮,他身影一閃躲進一旁的偏殿裡,看著這群女子一個接一個進入正殿中。
眼下正殿正是人多的時候,等這群女子獻完了舞,皇帝與容嬪從宮裡出來,慕無錚才能潛進去。
大概等了一個多時辰,那群女子才蜂擁而出,緊著,身姿嫋嫋的容嬪也攬著皇帝的手臂從正殿裡出來,身後跟著一群隨身伺候的侍女,看來現在正是時候。
侍女們不是跟著皇帝容嬪伺候就是零零散散三四個人在院子裡忙碌,慕無錚憑藉著輕功藉機溜進正殿裡,寢宮裡瀰漫著濃郁的香氣,慕無錚小心翼翼避開桌上擺件四處翻找,試圖找到一些關於容嬪給雍王傳遞訊息的蛛絲馬跡。
容嬪的妝案與書案都被慕無錚仔細翻了個遍,卻毫無所獲,正當慕無錚納悶之際,他耳尖輕動似乎隱約從殿外聽見動靜。
慕無錚眼神四處觀望,容嬪的床邊掛著華麗厚重的帷幔,眼神在床底與衣櫃之間來回糾結,最終還是決定躲進鋪著錦衾蓋得嚴實的床底。
此時恰好皇帝攜著容嬪推門而入,皇帝攬著人好聲安慰,“愛妃既不喜那白玉蘭,朕便命人盡數移了去叫人換成木槿。”
“陛下,這御花園南苑滿園白玉蘭似是皇后娘娘心愛之物,若都叫人移了去……回頭皇后娘娘傷心難過起來怕不是要斥責臣妾狐媚惑主。”女子聲音甜軟嬌媚,幾乎能酥到人心底裡。
“愛妃難得有興致賞花,不過是南苑白玉蘭,朕命人移栽到北苑給皇后就是了,既是朕要換,皇后不至於怪罪於你。”
“陛下,如此一來……不會太過於興師動眾吧?”
“愛妃不必憂心……”
黑暗中,床底透進的光線幾乎微弱,慕無錚撐著身子小心翼翼往裡挪動,生怕弄出聲響,背脊卻在此時碰撞上一具溫熱的身軀,慕無錚瞳孔驟縮,他沒想到床底竟然還有人!
一股熟悉的冷檀香包裹住他,慕無錚震驚地艱難回頭,在黑暗中看到一雙熟悉的琥珀色眼眸,男人似乎是怕他弄出聲響,不顧慕無錚滿臉愕然將他面對面摟進懷中。
“吾當真不知錚兒還有這般喜好。”慕無離貼著他的耳朵虛聲道。
即便聲音很輕,慕無錚卻依然聽出了笑意,說完胸膛還往後退開些距離,眼神似乎落在他眉心畫的花鈿上。
這是二人那日在朝堂之上因春闈主考官人選一事不歡而散後,二人第一次私下見面。
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景。
更沒想到是這樣的場合!在皇帝寵妃的寢宮裡!
慕無錚想到自己身上的衣裙,羞恥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儘管春澗軒時他那身紅衣已是誇張到極致,但那還稱不上是女子裝束,婚禮那日穿嫁衣也可以說是為了瞞天過海迫不得已,可是現在他完完全全穿的就是尋常女子的衣裙!
“錚兒也想不到太子殿下竟還有潛入后妃寢宮的癖好。”慕無錚瞪著眼回懟。
一男一女相談的聲音愈來愈近,最後甚至坐在床上,慕無錚和慕無離睜眼望著對方屏息,生怕床上那二人察覺。
慕無離眼神落在他身上,腰間攬著的手緊了緊,慕無錚兩眼瞪來,看口型似乎是在說:鬆開我!
———身前人唇角微翹輕輕搖了搖頭,這小傻瓜竟然直到現在都還在生他的氣。
床榻上二人低儂軟語一陣過後,床下二人耳邊隔著床板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傳來的聲音令人面紅耳赤簡直不堪入耳,慕無錚不可思議地瞪大眼。
他在做什麼?
他竟然和慕無離一起躲在床下偷聽皇帝的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