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無離的呼吸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他心中暗自苦笑,錚兒這一口真似小獸磨牙……
不過,錚兒這小性子,愈發的可愛了。
他強行壓制住渾身躁動的血液,在黑暗中微微嘆息,“怎會......”
“只是你我長久如此....... 實在於理不合,難以達成錚兒在演武場與吾言之初衷。”
初衷?什麼初衷?
慕無錚在心中暗自疑惑。
演武場那時,他只是為了哄騙慕無離與他和好,不再躲避他,說了些什麼早已忘得一乾二淨。
他絞盡腦汁地思索了許久,才將那些散亂的回憶逐漸拼湊起來。
他那時似乎是對慕無離說過:【太子殿下,不要總是避開我,也別喜歡旁人,好不好?給我些時日習慣......】
慕無錚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當初只是權宜之計,沒想到慕無離竟當了真,一直因為這個才處處遷就他。
怪不得平日裡說笑歸說笑,親近歸親近,但就是不願碰他。
現在又繞回來了,他苦苦糾纏了這人這麼多日,結果對方只是在給自己時間去習慣?
——
慕無錚的怨氣持續到了第二日驛長領著工匠來給他修屋子的時候。
他看著那驛長,眼睛裡的怨氣像淬了毒的刀子,把那驛長嚇得走兩步都顫顫巍巍。
這位驛長年約四十,在官場中也算經歷了些風雨,可此刻,感受到慕無錚那不同尋常的目光,只覺全身如墜冰窖,涼意從腳底直竄上頭頂。
他在指點工匠修屋時,連抬手的動作都止不住地哆嗦,心中暗自叫苦,差點以為自己大限將至。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慕無錚並未真的為難驛長。
相反,他看著驛長,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只是那笑容在旁人眼中,卻帶著幾分讓人不寒而慄的意味。
待眾人散去,他尋了個無人的時機,悄悄遞上一些碎金子給驛長。
驛長戰戰兢兢地接過,心中滿是疑惑與惶恐,卻不敢多問半句。
慕無離巡視完岱縣河道,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回到驛館。
他心中惦記著慕無錚屋子昨夜漏雨之事,特意繞路前來檢視情況。
沒想到那驛長向他行過禮後,神色愧疚地對著慕無離慕無錚二人拱手道,“二位殿下,如今縣裡大多工匠都被徵用……領去隔壁岱縣修河道挖溝渠了,這一時之間的確分不出人手來給端王殿下整修屋子......”
慕無錚豈會放過這絕佳的機會,未等慕無離開口,便長袖輕拂額頭,故作無奈地嘆氣:“既然如此,罷了。本王自己想法子,你們不必管了。”
說罷,還偷偷瞥了一眼慕無離,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驛長如蒙大赦,對著二人拱手作別,全程刻意避開與慕無離的眼神交匯,生怕從太子殿下的眼中看到不滿與責備。
隨後,他腳下生風,匆匆逃離了這令他倍感壓力的是非之地。
慕無錚直勾勾地望著慕無離,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滿是無辜與期待:“看來在臨江縣的這幾日錚兒還是得叨擾殿下.......與錚兒同住一屋,殿下不會嫌擠吧?”
慕無離將他這副狡黠的模樣盡收眼底,對於這漏洞百出的小伎倆,他心中自是一清二楚,卻也不忍拆穿。
只是無奈又好笑地看著他,心中暗自感嘆,錚兒這副費盡心機要與他同寢的樣子...... 著實可愛得緊。
除此之外,更讓慕無離在意的是,這幾日他明顯察覺到慕無錚身上逐漸強橫起來的佔有慾正在不斷髮酵。
—— 錚兒越來越愛纏著他了。
最近錚兒的心思的確有些深沉複雜,時常陰晴不定,讓慕無離頗感頭疼。
慕無離身為太子,向來察人善用,但唯獨錚兒的心思,他只感覺像是閉眼探河,總也摸不清那水下究竟有什麼。
唉.......罷了。
他看著慕無錚有些得意的眼神,收起腹語揚起唇角笑著摸了摸他的發,聲如溫玉,“不嫌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