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這邊。
皇帝覽罷慕無錚呈遞的奏報,瞬間降下傾盆雷霆,其盛怒之態絲毫不亞於春澗軒榮王事件敗露之時。
雍王竟犯下殘害親王、鯨吞國庫的彌天大罪,此訊息如巨石入水,驚得滿朝文武噤若寒蟬,面面相覷間盡是駭然之色。
皇帝當即傳旨,命人將雍王府封禁得水洩不通,不許任何人進出,旋即派遣晉璉率重兵前往押解雍王入宮受審。
榮王與雍王的生母淑妃聞得此訊,如遭逢晴天霹靂,身形晃盪幾下,險些昏厥過去。
皇宮之內,風雲詭譎,人心惶惶,眾人皆暗自思忖,日後恐將是端王與太子兩強逐鹿,平分秋色之局。
晉璉領命,率領甲士如洶湧潮水般湧向雍王府。
剎那間,王府大門被轟然撞開,木屑飛濺,然眾人魚貫而入後,卻驚得呆立當場。
只見雍王府內空空如也,雍王竟似人間蒸發,蹤跡全無,唯餘雍王妃癱坐在地,面容失色,眼神中滿是驚恐與迷茫。
夏霖隱匿於雍王府周遭暗處,始終緊盯著王府動靜,此刻聞得府內嘈雜紛亂,心中亦焦急萬分。
這些時日,他們寸步不離地守著王府,直至昨日,雍王還如往常那般出入自如,毫無異樣。
怎料今日,卻似換了乾坤,雍王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得乾乾淨淨。
夏霖暗自思忖,雍王難道真能憑空遁去不成?
形勢緊迫,當下唯有速速告知端王殿下。
臨江縣內,慕無錚自從收到夏霖傳回的書信開始,臉色就難看得很。
信中所言之事,其一便是雍王竟於重兵環伺、戒備森嚴的雍王府內離奇失蹤,似泥鰍滑脫於漁網。
慕無錚猛地一揮袖,“啪” 的一聲,將身旁茶盞狠狠摔落,碎片四濺,茶水橫流。
其二則是禮部重新選定吉日,再度敲定太子慕無離與薛氏嫡女的婚事。
慕無錚又是 “啪” 的一聲,茶盞亦粉身碎骨。
冬易守於門外,聞得屋內動靜,匆忙入內,待見夏霖書信內容,臉色亦變得煞白如紙,難看到了極點。
“這雍王竟能在棠鈺坊精心佈置的天羅地網之下逃之夭夭?” 冬易話語中滿是震驚與疑惑,語調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慕無錚眉頭緊鎖,眼中兇光閃爍,似能擇人而噬,“極有可能早在岱縣佈局之時,便已暗中在府內挖掘地道。”
冬易深知此刻慕無錚心緒不佳,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殿下以為,他會逃往何處?”
慕無錚冷哼一聲,咬牙切齒道:“永晝疆域遼闊,他只要露面,必被擒回京城。唯其三城封地…… 雲州、炎州、青木城,是他根基所在。”
冬易聽聞,臉色愈發慘白,似被抽去了所有血色,澀聲道:“殿下之意…… 雍王逃往封地,意圖起兵謀反?”
慕無錚緩緩點頭,沉聲道:“此並非毫無可能。但本王料想,三城官員未必願隨他忤逆犯上,此事需即刻稟報太子殿下。”
提及慕無離,慕無錚心頭那佔有和不甘交織的焦灼感覺就湧上心頭。
他真的快要瘋掉了。
他強自壓抑著內心的波瀾,待見到慕無離時,卻仍如往常那般神色自若,甚至還嘴角含笑,調侃道:“待太子殿下抱得美人歸,怕是要將錚兒拋諸腦後,不理不睬了吧?”
慕無離敏銳地察覺出慕無錚語氣有異,往日他提及薛氏,總是會親暱地耍賴撒嬌,勸自己莫要親近,今日這般,實是反常。
慕無離抬眸望向他,目光平和,輕聲道:“吾怎會如此?”
慕無錚得到滿意答覆,不自覺地微微靠近,眼神中滿是親暱眷戀。
慕無離見狀,如往常那般抬手輕輕將他推開。
不經意間,慕無離眼簾輕抬,卻見慕無錚正目光灼灼地凝視自己,眼中不見絲毫溫情,唯有一片澄澈清明。
慕無錚見狀,嘴角瞬間垮落,面色不悅,悶聲道:“太子殿下可是有話欲對錚兒說?”
慕無離那琥珀色的眼眸靜靜地望著他,語氣篤定:“你有心事。”
慕無錚瞬間展顏歡笑,面色轉變之快令人咋舌。
“錚兒正思忖該尋個何時機告知太子殿下,不想竟是錚兒藏不住心思……”
說著,微微一頓,繼而沉聲道:“雍王逃脫了。”
慕無離聞言面上並無太大起伏,反而更像是早有預料。
“三弟自是早有籌謀。未等你我身亡之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