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做做文章,借朝臣和百姓動搖儲位。”
慕無錚沉默半晌,“非得這麼做麼?我剛利用完太子除去父皇數名心腹朝臣,轉頭就給太子來一刀……是否不大妥當?”
歐陽綏勸道:“殿下知道太子這麼多年來一向深得人心,眼下卻因為吏部一事出現諸多非議……往後恐怕沒有比眼下更適合動搖太子儲位的時候了。”
“即便我現在做些什麼,太子仍然手握兵部和淮北大軍,迫於兵權的壓力並不能讓皇帝即刻廢儲。”慕無離從手邊拿起一顆蜜餞壓住喉間苦澀。
“父親也明白……只是之前這麼久以來,民間都深信不疑慕無離會是唯一的太子、未來的皇帝……殿下要做的,是讓百姓看到當朝太子慕無離並非完美無缺,他亦有錯處。”
慕無錚臉色剎那間沉下來,人言可畏四個字他當然不是不明白。
冬易在一旁聽了許久,看穿他心思對著歐陽綏道:“殿下的身份本就比任何人都更適合坐上至尊之位,來日百姓自會明白,無需做這些汙人名聲的事。”
歐陽綏反駁冬易道,“不,你不明白——”
“我們不是單純為了汙太子的名聲,而是為了給太子及其黨羽一次打擊和警告。太子手下的人不是都對他忠心耿耿麼?若太子背地裡德行有虧,你猜他們幫著太子處理那些臣子的時候會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
“夠了!”慕無錚喝道,一瞬間把冬易和歐陽綏都嚇了一跳。
“你先回去吧,你說的本王會考慮。”慕無錚眼神平靜道。
“冬易姐,送客。”
歐陽綏神色呆滯地直起身,被冬易一路往門外推,送到庭院後冬易同歐陽綏解釋,“殿下最近有些窮思竭慮,脾氣不好你別見怪。”
歐陽綏怔怔點頭,“噢……原來如此。”
“你說的我相信殿下聽進去了……但我更想問你,這究竟是歐陽大人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想法?”冬易奇怪道。
歐陽綏醞釀片刻,解釋道,“讓端王殿下去動搖太子殿下在民間的好名聲確實是家父的意思……後面那些,是我個人拙見。既然要做,那便做得厲害些,只損些民間聲名於太子而言當然不痛不癢,若是能讓那些依附太子的官員恐懼太子處理吏部朝臣的手段,自然是對我們更有利。”
冬易狐疑地看著他:“你和太子見得少,但我感覺你好像很討厭他。”
歐陽綏眼神赤誠直白,“我是為了端王殿下考慮,他想奪回慕氏江山,太子無疑是最大的阻礙,太子的威脅遠超皇帝。”
冬易回想起在岱縣時太子一番處事,直嘆氣,“其實他若不是安如祺的兒子,倒真真是個極好的人。”
——對小殿下也極好,冬易心道。
待冬易送走歐陽綏回到慕無錚寢殿中,顯然慕無錚已經在八仙桌旁靜坐了很久。
——桌上的茶水都涼透了。
冬易遲疑地喚了他一聲,“殿下……”
慕無錚回過神來,把面前一封硬箋遞到她手中。
“若要毀太子名聲,這個就夠了。”
冬易一愣,朝手中硬箋仔細看去。
——剎那間她瞳孔震驚,像是知道了不得的秘密一般。
這硬箋的封皮像極了婚書,但更讓她震驚的是那硬箋中的字:
“太子慕無離,八字中辰戌醜未相沖,雖為貴命,卻剋制父母兄弟。為解此難,唯當娶一命格為「子午卯酉」之男子為妻......”
“如此始能保全親情,子嗣則得過繼;爾以此行,則文獻武功騁,舉措得當,每事順遂,氣勢威武如山河......”
“元光二十年三月初八。”
冬易看完聲音都有些顫抖,“這這這……”
慕無錚沉住氣息斂去情緒解釋道,“太子雖為貴命,卻克父克母克手足,還只能娶男妻不能有後,這足以動搖他的儲位。即便他手握兵權,也足以讓眾朝臣強諫反對他承儲。”
冬易震驚得都有些手足無措,“殿下這硬箋……是他給你的麼?上面的生辰八字好像……”
“是殿下的……”
慕無錚眉眼低垂,看不出什麼情緒。
“不過是一封無用的婚書罷了,你去找人……按本王說的做。”
慕無錚也覺得自己有些面目可憎了,他可以對慕無離出手,卻唯獨不該用這封硬箋。
這曾是他和慕無離痛極憾極之事啊,相當於他們的婚書……
冬易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