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無離擰著眉始終沉默無言,也沒開口罰晉璉,半晌後對著眾人下逐客令:“都出去吧,讓吾靜靜。”
仇刃欲言又止,紀殊珩則是俯身去給晉璉鬆綁,又躬身作揖:“殿下,我先帶阿璉下去反省,殿下若有事可隨時喚我。”
慕無離凝眸點點頭,看不出喜怒。
所有人都陸陸續續地退出刑堂,偌大的空間內頓時變得安靜。
然而,唯有慕無錚一人靜靜跪在原地紋絲不動,絲毫沒有半點要離開的跡象。
跟在隊伍最後面的仇刃默默地停下腳步,回首望了一眼慕無錚紋絲不動的身影后,輕輕地伸出手將厚重的大門合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此慕無錚穩穩當當地跪著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挪動身體,艱難地向前拖動了幾步,一點一點地靠近那個端坐在高位上的男人。
他拖著雙膝來到慕無離的跟前,微微仰起頭,將自己的額頭輕輕枕在了慕無離的膝蓋之上。
整個刑堂裡一片死寂,唯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交織。
良久之後,慕無離才終於打破沉默,聲音低沉道:“錚兒,告訴吾.......你如此行事的緣由。”
慕無錚的臉色微微一變,但轉瞬間又恢復平靜,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你教過我,攘外必先安內……我查過歷年來沒疆南下劫掠的時間點,他們喜在秋時南下犯邊,屆時戰事必起,去年是因為淮北天災他們才沒南下。而眼下是春末……留給我們的時間所剩無幾.......”
“ 殿下。”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堅定:“我不願等到戰事平復再來收拾這些禍患,這些世族豪紳在秋來之前必須該殺的殺該廢的廢。”
慕無離眉心愈收,滿臉凝重:“除世族之患非一日之功,錚兒,你如此行事後患無窮。”
慕無錚輕笑出聲,“那也總比秋來時敵國大軍入寇中原,而我們還在和世家鬥得你死我活的要好。”
那笑聲中帶著決然與無畏,他毫不退縮地直視著慕無離的眼睛。
慕無離嘴角微松,伸出寬大的手掌,猛地掐住慕無錚的下頜。
“可你這般不顧一切……真的能離你心中所想更近一步麼?你可知如今天下人皆知你是如狼似虎、心狠手辣的佞臣。”
慕無離的聲音低沉有力,帶著無法抗拒的威嚴和壓迫感,敲打在慕無錚心間。
慕無錚被迫抬起頭,臉色毫無抗拒之色甚至嘴角輕輕上揚:“殿下……是我的,終究會到我手裡,天下人怎麼看並不重要。”
見慕無離凝著那雙深潭般的眸子望著自己沉默不語,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像只乖巧的小犬般討好似地去蹭男人的膝,“我知你心中一直掛念著北征,只是被這些錯綜複雜的事絆住手腳。若是我們動手得快的話,沒準還能留出手來殺沒疆一個措手不及……殿下,你不用擔心,我心裡有準備。”
好言好語半晌見慕無離眉頭還是沒松,他眸光一閃,然後微微支起自己的身子,慢慢地朝著慕無離的腰帶靠近,嘴唇貼著腰間咬那腰帶。
慕無離的眉頭倏然一跳,“你做什麼?”
慕無錚微微鬆口,俯在他腰間輕聲低語,眼尾牽動著那鮮豔如血滴的紅痣,“我知道方才在牢裡你沒盡興……”
“我幫幫你,不想那些了好不好……太子殿下?”
慕無離緊緊捏著他的下頜,咬著牙怒聲斥了句:“孟浪!”
——
夜色已深,林霜絳和趙賦在刑堂外等著,本想等眾人議完事就給慕無離把脈,卻沒想到所有人都出來了,只有小錚還留在裡頭。
林霜絳不禁眉頭微皺,心中湧起一絲憂慮,他忍不住抬腳向前,想要伸手推門進去一探究竟。
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手突然緊緊抓住他的手臂。
林霜絳轉頭看去,只見紀殊珩正一臉嚴肅地盯著自己。
紀殊珩眯起了那雙狹長而銳利的狐狸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抗拒的意味:“殿下與端王此刻正在裡頭商議要事,林修撰還是暫且隨我前往前廳等候吧。”
林霜絳忍不住心裡犯嘀咕,不就看一眼麼,太子殿下和他手下的人真是一樣的強勢!
果然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屬下。
趙賦勸他:“林修撰,方才還有幾個氏族不好確定等級……正好,我們與紀編修去前廳就此事再聊一聊如何?”
林霜絳心中雖然將慕無離和紀殊珩痛罵了個遍,但看到趙賦出來打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