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端王殿下被太子利用了呢,錢乎安一下獄,吏部的朝臣們就接二連三進了刑部,太子殿下審訊速度之快像是生怕耽擱了春闈。難道不是太子殿下手中捏著什麼名冊,只待那最後一把火把所有阻礙燒盡,好讓他精心佈置的棋子去該去的位置麼?”
紀殊珩聽到此話臉色瞬間凝固,“從前在太子府中相識,那時竟不知你心思這樣多。”
林霜絳巧然一笑,“我倒也真希望是我想多了,太子殿下總不會是有什麼事情,是連你也瞞著吧?”
紀殊珩目光冷冷移開,“不必挑撥離間,我對太子殿下的忠心可昭日月。”
林霜絳逼近他微微一笑,“端王殿下從未想過傷害太子,儘管他有自己的目的,我從前一直以為太子殿下對端王也是如此,但如今我不明白了,太子殿下究竟想做什麼?若當真只想收復失地,又為何滿心佈局朝堂?”
紀殊珩感受到林霜絳的試探之意,身側手指捏成拳,“從未?那太子殿下為端王奔走牢獄審訊吏部罪臣之際,那天煞孤星的名聲是如何傳出去的?端王與歐陽氏勾結、把持朝堂操縱陛下,你們又有什麼資格說太子殿下佈局朝堂?”
林霜絳的面色難看至極,只見紀殊珩咬牙切齒地提醒自己:“你們記住,他才是太子!”
“你!”林霜絳氣得瞪大眼,半晌沒吐出來話,眼睜睜看著紀殊珩甩袖離開。
夜風蕭瑟,獄門重重,慕無離一身絳黑蟒袍步入刑部大牢,幽深的走廊兩側,幽幽燭光隨冷風搖曳。
刑部大牢內一片寂靜,只有獄卒的腳步聲在走廊上回蕩,四壁陰暗潮溼,鐵柵森然。
被一間間牢房囚禁起來的吏部舊臣面容憔悴,目光空洞,彷彿已失去了對生命的渴望。
刑部郎中孟睢陪同慕無離走進那最後一間,腐朽的氣味撲面而來。
孟睢拱手道:“殿下,犯人如今均已招供簽字畫押,明日便可移交大理寺審判定罪。”
慕無離凝視著那前吏部侍郎道:“汝等今日落得如此下場,可有悔意?”
那人渾身傷痕累累,身子微微擺動時帶起鐵鎖鏈嘎吱作響,“悔意?我等一心忠君!慕無離——你這個反賊不會有好下場!慕無離——”
孟睢連忙叫人來把那犯人的嘴捂住。
慕無離一雙冷目凝著那人,抬手同獄卒道,“挑筋去指後再移交大理寺。”
獄卒低頭道:“殿下,已經用過此刑了。”
慕無離挑眉,看向一旁的孟睢,“倒是還能說話,精神不錯。”
孟睢朝獄卒踹去一腳,嬉笑道:“殿下,還要交大理寺定罪呢,咱們可不能灌啞藥啊......”
慕無離唇角微勾,“膝蓋剮了,但是記住——”
“人得活著。”
孟睢可是刑部出了名的酷吏,犯了事的沒有不怕落到他手上的,而慕無離一開始就將這幫賣官鬻爵的吏部官員們交給他,其目的便不言而喻了——那便是無論如何也要撬開他們的嘴,引出那背後的大山——吏部尚書謝度。
皇帝為了保他甚至不惜毒死數好幾個下獄的吏部官員,不過如今活著的都已經招認謝度,孟睢也已經派人去查封謝府,把人抓回來,先前抓的這一批都已經完事可以直接移交大理寺定罪,現在就差個謝度,慕無離便能除去皇帝心頭一員重臣。
孟睢跟著慕無離一路走出來,路上果然碰到一群刑部官兵拖著被捆得嚴實的謝度往牢房裡走,那謝度被縛的身軀在地上掙扎,聲嘶力竭地叫喊著:“抓了我,你們都得死!”
“一幫蠢貨,看清楚你們的狗眼我是誰,我是當朝二品尚書!”
謝度掙扎間,其目光觸及太子慕無離,瞬間凝固如冰。慕無離緩步而行,從謝度身旁經過。
每一步落,仿若重錘擊地,在場眾吏無不寒顫。
謝度仍然狂言不止咆哮如狼,慕無離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連夜審,抓緊簽字畫押一起帶去大理寺。”
孟睢拱手,“是。”
徐若一路跟著獄卒走進大牢,終於尋到慕無離面前,“殿下,趙賦小公子已經來了,現在在府裡等您。”
慕無離繡滿蟒紋的袖擺一甩,轉身道:“回去吧。”
孟睢拱手笑道:“恭送太子殿下。”
月隱於雲後,太子府內只餘數盞燭火搖曳,幽幽照亮書房。
慕無離正襟危坐於案前,趙賦緩步跟著青松走來,墨藍的長袍輕拂過書房外的青石地面。
趙賦其人風采翩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