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無離久歷沙場,感知敏銳異常,當匕首即將觸及後背的瞬間,他察覺到身後異樣,猛地側開半步避開暗刃,眼中滿是驚愕、憤怒與不可置信:“劉伯仁,你我袍澤數十載,你竟欲害我?!”
劉伯仁冷哼一聲,臉上毫無愧疚之色,惡狠狠地啐道:“你這屈從新帝的叛徒…… 豈配為主!”
言罷,他傾盡全身之力,再度瘋狂猛刺一刀,刀尖直逼慕無離心口要害。
慕無離雖重傷難支,反應已不及平日敏捷,但生死一線間,雙耳卻發揮到極致,他在千鈞一髮之際側身一閃,險之又險地避開,可那匕首還是深深刺入胸膛下半寸,頓時鮮血如注,噴濺而出。
“唔……”
慕無離緊緊捂著腹部,英眉緊蹙。
劉伯仁一擊未中,惱羞成怒,雙眼瞬間佈滿血絲,再向前連躍數步,聲嘶力竭地朝城下大呼:“眾弟兄聽令,慕無離臣服新帝,背叛我等,昔日多少兄弟浴血沙場,傷痕累累,如今得勝卻未得應有高位,反屈從端王那惡賊,此人負吾等眾望,當誅之以祭亡者!”
他的聲音在城垣間來回激盪,部分不明真相計程車卒面面相覷,眼中滿是迷茫與猶疑,不知該何去何從。
晉璉目睹此危急情況,倏然提槍疾衝而前,剎那間便與劉伯仁激烈交鋒於一處。
二人身影在那城垣之上縱橫交錯,刀光霍霍,劍影森森,每次兵器碰撞皆迸濺出璀璨星花,耀人眼目。
晉璉怒目圓睜,高聲斥道:“劉伯仁,你這無恥叛徒!十年歲月,殿下待你何等恩義!若無殿下提攜,你不過是軍伍之中碌碌無為、籍籍無名的餵馬小卒罷了,何來今日榮耀地位!”
劉伯仁聞此,神色愈發惱怒,嘶吼道:“若早知曉他會這般辜負我等兄弟情誼,我寧可當年便喪生於沒疆鐵蹄踐踏之下,也強過如今親眼目睹他將那九五至尊寶座拱手相讓!”
劉伯仁手中利刃揮舞更疾,攻勢愈猛,似欲將滿心怨憤都宣洩在晉璉身上。
二人酣戰不休,殺得難解難分,城垣之下更是血影紛飛,喊殺聲與兵器交擊聲交織一片,驚心動魄。
晉璉邊與劉伯仁纏鬥邊道:“阿珩,快帶殿下走!殿下重傷,不可耽擱!”
晉璉槍槍皆奔著劉伯仁要害而去,招式凌厲非常。
待目光瞥見城下守備空虛之狀,他心下豁然明瞭,定是這劉伯仁早有預謀,暗施詭計,將他父親支走,還裹挾北境大軍而去!
當下局勢危如累卵,晉璉卻毫無懼色,一腔熱血湧上心頭,唯願拼卻性命,與劉伯仁拼死周旋,為紀殊珩與慕無離爭得那一線生機。
紀殊珩心急似燎,恰似火鴉投林,瞬間縱躍於叛軍與北境軍之隙,身形疾如風矢,剎那間已來到慕無離身畔。
未來得及開口,雙手便穩穩架住慕無離幾近傾頹的身軀,腳下每一步皆似跨越生死溝壑,不敢稍有遲滯,豈料恰於此時,一群叛軍蜂擁而上,剎那間便將二人團團圍困,水洩不通。
紀殊珩雖習得幾分拳腳功夫,但在這叛軍重重圍困之下,卻如螳臂當車、獨木難支,身上軟甲逐漸洇出紅色鮮血,但他完全顧及不得,幾乎靠著本能竭力抵擋,一路帶著慕無離殺下城。
就在紀殊珩被叛軍包圍、陷入絕境之際,慕無離強撐著身體,目光瞥見那揮向紀殊珩的重錘,咬著牙,不顧傷痛,用盡全身力氣轉身。
重錘裹挾著呼嘯的風聲,重重地砸在慕無離的後腦,他身體一震,悶哼一聲,膝蓋一軟,單膝跪地,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了下來。
但他仍強高舉手臂,用自己的身軀為紀殊珩築起一道屏障。
血自頷下滴落洇於地面,他大口喘息,單掌撐地勉強支撐身形,往日俊美無儔的面容此刻毫無血色,相較之下脖頸間卻滿是血汙堆積。
慕無離強忍眩暈抬起頭,聲音顫抖道:“殊珩!你快走!”
狐目中滿是震駭與感懷,眼中淚光閃爍,“殿下!”
恰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遙見一群奴隸手持利刃從關隘內湧出來,為首者高聲呼喝:“我等蒙殿下恩義,今日殿下有難,我等當以死相報!”
言罷,眾人如羊入虎群,奮身與叛兵廝殺。
但見一奴隸於敵軍刀光劍影間閃轉騰挪,巧妙避過那凌厲攻擊,繼而死死抱住一叛軍身軀,使其動彈不得,另一奴隸則毫無懼色,勇猛地與叛兵近身相搏,力敵數人。
一時間,玉門奴隸們奮勇向前,以命相搏,叛軍每一次揮刀皆濺起血花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