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皆驚,席間議論紛紛。
眾人面面相覷,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旋即,席間便如沸水般議論開來。
“竟有此事?太上皇與宸王當真安然歸來?”
“瞧那模樣……似是太上皇無疑!吾曾見過太上皇畫像,那般卓然風姿,何人能及?”
“怪哉!太上皇不是在稷山之戰中戰死了麼?”
“還有宸王,晉將軍不是說他被風霾捲走,早已屍骨無存?”
“二人竟一同歸來,天下間怎會有這等奇事?”
此起彼伏的低語聲交織一處。
慕如瑛目光凝向歐陽恪,欣慰之色盡顯,緩聲道:“歐陽,錚兒重掌朝堂,多虧你在廢帝身側暗自籌謀、苦心周旋。二十年前,你初入大理寺不過一小吏,如今卻已位極人臣,此中艱辛……可想而知,好在終是苦盡甘來。”
歐陽恪身著紫袍,雙手鄭重地舉起酒杯:“老臣此生有幸,能在暮年再得見上皇尊顏,縱死亦無憾矣!”
慕如瑛擺了擺手,沉穩道:“切莫如此,你正當康健,往後還有諸多時日,當繼續為朝堂效力。”
歐陽恪爽朗大笑,而後一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高聲道:“敬上皇!願上皇往後歲月,萬事順遂,再無煩憂!”
慕如瑛亦舉杯,神色平靜地將酒飲盡,任酒液滑過喉嚨。
慕無錚見狀,旋即端起酒杯,兩步邁下高臺,走到慕無離跟前。
慕無離雖目不能視,卻敏銳感知周遭陡然安靜下來。
慕無錚緩緩開口:“宸王救回父皇,朕當敬你,只是不知宮中這佳釀可合宸王心意?”
慕無離伸出修長手指,穩穩接過酒杯,聲音清冷似霜:“於本王而言,世間酒大都無甚差別。”
慕無錚好奇心頓起,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在宸王眼中,究竟何種酒……方能稱得上佳釀?”
慕無離沉默須臾,聲音裡悄然泛起溫柔:“交杯合巹之酒。”
慕無錚微微一怔,心間湧起一絲羨慕,道:“聽聞宸王曾有妻室,想必對她情深意重。”
慕無離緩聲應道:“世間芸芸,本王心中唯此一人。”
慕無錚望著他,心下喟嘆,這樣謫仙般的男子,不僅戰功赫赫,還如此深情執著……
恐怕就算是男子也會忍不住傾慕。
慕無錚心間泛起別樣滋味,舉杯道:“朕先乾為敬,宸王有傷在身,隨意便是。”
言罷,仰頭一飲而盡。
慕無離亦舉杯飲下。
酒液落喉,慕無離唇邊不慎溢位一滴酒珠。
慕無錚目光一滯,喉結不自覺微微滾動。
旋即,他意識到自己失態,匆忙轉身回座。
這時,群臣席間的趙賦臉色難看,眼中滿是複雜情緒。
伺候慕無離的侍女低聲嘀咕:“奇怪,陛下今日竟沒讓趙編修坐身邊……難道是因為太上皇回來的緣故?”
慕無離皺眉:“為何要坐陛下身邊?”
侍女悄聲道:“趙編修自陛下回朝後很是得寵,晚上還留在承乾殿過夜呢!”
慕無離面色沉冷,緊緊捏住酒杯。
這時,另一名侍女見狀,小心翼翼地開口:“趙編修從前是殿下的學生,殿下若想弄個明白,不如直接去問編修,奴婢們可不敢妄議陛下與趙編修,不然可是要被治罪的。”
慕無離聞言,沉默不語,心中卻如翻江倒海。
趙及月特意挑了個靠近慕無雙的席位坐下。
見慕無雙凝睇群臣坐席,不禁啟唇問道:“雙兒,你在瞧什麼?”
慕無雙眉心輕蹙,面上滿是不悅:“這個趙賦,哥哥對他有恩,他怎能這般厚顏無恥地往陛下身邊湊?要是哥哥沒回來,他還不知要做出什麼事來!”
趙及月趕忙輕聲安慰:“趙賦原本也不敢覬覦天子。只是陛下風華獨絕…… 誰人能不心生傾慕?他起了這份心思,倒也在情理之中。”
慕無雙沒有回應,只端起鎏金盃,起身離開坐席。
此時,趙賦正在自己的席位上獨酌悶酒。
見慕無雙走來,他立刻起身,拱手行禮:“公主殿下。”
慕無雙檀口微張,下頜輕抬,語調悠悠然道:“趙編修,本宮早有耳聞……江南趙氏一族,向來依著本宮兄長的風姿教養於你。本宮從前未曾留意,如今看來,你與我兄長確有幾分相似之處。”
趙賦面色平靜,語氣和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