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離嘆氣,握住他的手:“你可是在府中待得乏悶了?吾沒有想一直將你困在府中,過完年你便自由出府......那伏祈山之事,你就不要再過問了,吾已打算讓仇刃去。”
他將被慕無離牢牢握著的手抽出,甩開衣襬單膝跪地,一臉正色,聲音清脆有力:“殿下身邊決不能離人,仇大人是殿下身邊最後一道防線,武藝再高強之人也難防暗箭,不能讓仇大人去。”
他抬眼,看著慕無離的眼神中帶著執拗:“不過只是跟隨監軍司前去打探那伏祈山的情況,不會有性命之憂,無離哥哥,你就讓我去吧。我也想為你做點什麼。”
慕無離面色嚴肅而冷峻,聲如寒霜凍雪:“你明知上次傷你之人八成就是薛家,此次你去,與那監軍司接觸,也許正中薛府下懷,監軍司雖已失三成兵力,但餘下也有七千餘人,你面對三十餘刺客依然是死裡逃生,面對那監軍司七千大軍,若暴露身份,絕無生還可能。”
姚錚仍半跪著,他湊近抱住慕無離的腿,將頭伏在他的膝上,那張好看的容顏望著遠處的夕陽,似烈火般絢爛。
“我會小心的,殿下知道我最是惜命,不會輕易送死。我會按照殿下交代給仇大人那樣去做,暗中潛入,若有不對立馬撤出。再說,那些失蹤的暗衛,也需有人去尋,殿下不便用到城防營,我是最合適的人選。他們是殿下不可或缺的助力,我要將他們找回來。”
見姚錚如此堅決,慕無離長臂一伸直接將身材單薄的他抱到腿上,姚錚兩手抱著慕無離,將頭舒服地靠在他的肩上。
“吾不是不希望你功成名就,阻你步步高昇。”
“我知道,殿下是憂心我的安危。但殿下給我的已經太多,總得給我機會償還一二吧?”
“吾給你的一切,都不需要你償還,你只需心安理得地接受。”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眼看著殿下隻身面對那些許多危機和坎坷,我卻自欺欺人、歲月靜好地享著殿下辛苦籌謀得來的安穩。”
姚錚鬆開些許,手卻依然搭在慕無離的肩上。
淺色的眸中似有水光流動,長眉微揚,雌雄莫辨的面容上是決絕之色。
“殿下,從前殿下許多事總瞞我,連京中局勢也是我從陳老王爺那聽來,但那時我未曾與殿下互通心意,如今你我心意已通,自然應當坦誠相待,並肩而立。”
見慕無離臉色稍緩,卻仍然沉默不語,他眼中含情,一副心甘情願地模樣,唇角勾出一抹風華萬千的笑:
“我喜歡的人是永晝至高無上的九千歲,殿下願意真心相付,於我而言已是一生之幸。無離哥哥,我知道的,人不能貪,我不能得了你的好,又畏懼與你出生入死。”
姚錚話音一轉,眼簾半闔,失落地說:“除非於你眼中,你心愛的人無能而無勇,連為你做些事的資格都沒有。”
慕無離蹙眉,落在他腰間的手掌驀地抓緊了些:“你明知不是。”
“既然不是,就按原本最好的方式行事,讓我做你的刀。”
慕無離面色仍有不忍,卻鬆了口,“罷了,吾讓你去就是了。但切記,若情況不對,你不可貿然行動,一定及時撤退,告知吾再做決斷。”
姚錚滿意地擁住他:“我明白,殿下放心。”
緊接著他從懷中拿出一方金色鶴紋腰帶——繡工精巧,上頭的仙鶴栩栩如生,帶一點紅。
“與殿下在淮北之時,那衣帶是殿下贈我第一樣東西,後來又送我南粵雙月彎刀。我身上沒有其他東西比得上那兩樣珍稀,只能細心挑選了這尋常衣帶,暫且贈予殿下,若日後有更好的,我......”
他還未說完,唇便被慕無離的食指抵住:“你的心意,吾心中知曉。這個就極好,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好。”
慕無離接過他手中的衣帶,眉眼都溫情起來,那夜他見小錚在那偌大的衣飾坊裡皺著眉挑了許久都沒有挑出來,最後幾乎是快要帶著失望離開飾坊,臨走出門時才一眼瞥見這方鶴帶。
他一向知道小錚天生對細節敏感至極,甚至是尋常人肉眼極難分辨出的紋飾針腳、色彩偏差等等。故而難免眼光刁鑽挑剔。
那夜他始終耐心等待,從未催促。只是他原以為是小錚太久未曾出門,見了些眼花繚亂的衣著首飾難免興奮,結果原是為他所選。
姚錚不好意思地笑笑,殿下只怕已經準備了比這個更厚重精心的年禮給他,他那時愁了好些日子送些什麼給慕無離,逛了一夜也只能挑出一個還算能過眼的衣帶。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