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紀殊珩同他說完那番話時,他終於明白他能送出的,他能給慕無離最好的禮物是什麼了。
慕無離其實不知道,他要送的東西其實並非手中這抹衣帶。
衣帶中藏的信箋,殿下什麼時候會發現呢?
會不會是他死之後?
那衣帶裡的信紙,是他特意找青松要了永晝最輕最薄的紙,青松一向嘴嚴實,又不知道他究竟拿來做什麼。所以他不擔心殿下會立即發現。之後又託針法極好的林霜絳幫他縫進去,連天生目力極好的他,也看不出這衣帶人為二次縫製過的痕跡。
勸霜絳支援他做這件事他花了很久,嘴皮都要說破了,就差沒給霜絳跪下,才說服了林霜絳同意幫他這麼做。
陳老王爺同他說過,殿下只有收攏京城兵權,才能有希望與北境駐軍一起收復二十城。
雖然殿下眼下暫時與傅家達成了合盟的約定,但始終差了一把火,沒這把火,烤一烤,薛家就像塊難啃的骨頭,永遠啃不下。
若永遠拿不下京城監軍司,殿下北征的願望則必然落空。
他那麼喜歡慕無離,又怎麼會忍心看他傷心呢?
——他要把那監軍司拿下,送給他最心愛的人。
姚錚與慕無離暢聊許久,到了紀殊珩來提醒他入宮,慕無離才與他惜別,認真囑咐姚錚一定等他回來。
他收拾片刻出發前往皇宮赴家宴。姚錚用完府中年夜飯後,回到房間,果不其然慕無離為他準備的年禮已經靜靜地,擺在了桌子上。
他開啟那玄色金邊的的織錦盒——一隻只銀蝶赫然躍入眼簾,整整十二隻。他兩指夾起一看,邊緣薄如蟬翼,卻流動著鋒利的寒光。
他手心用勁倏的向外一擲,那銀碟半身嵌入窗欄。
果不其然,這是十二柄銀蝶飛刀,比起普通飛刀,更為鋒利,迅速刺向前方時,肉眼比起普通飛刀更難以分辨。
那尾翼處還貼心地做了無刃的微微帶鉤的把手,似乎生怕他對敵之前不慎劃傷了自己。
不知是何處的能工巧匠,才能做出這般造物。
他將飛刀悉數收在袖中,帶上房門。
果不其然,紀殊珩顯然在庭院中等待他有一會了,顯然——陪殿下入宮赴宴的是青松。
“你與殿下談得如何了?”
“紀大人在此等我,想必事情很急。仇大人是暗中保護殿下入宮去了?”姚錚答非所問,卻直接表明他心中知道紀殊珩來找他的原因。
“對,仇刃跟隨殿下,暗中保護殿下到宮門處,青松跟著殿下入宮侍奉。”紀殊珩狐眼微眯,他怎麼感覺,小錚今夜不大一樣?
姚錚望著他,卻並不發話,紀殊珩見狀瞭然:“你說服了殿下,伏祈山讓你去?”
姚錚輕輕頷首。
紀殊珩面色平靜,語氣卻十分急切。
“事情有變,我也是殿下出了門三刻之後才得到的訊息。薛家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監軍司竟然不尊國曆,他們今夜集結了大軍,開始動身前往伏祈山,伏祈山還未出京郊的地界,故而還在薛府自由調配兵力的範圍內。”
“運糧軍中有我們安插的人,但,那兩人平日只是太子府最不起眼的眼線,他們武功低微,但他們二人會助你潛進監軍司,也會聽命於你。你們跟隨監軍司的大軍進入伏祈山一探究竟,你現在必須馬上出發與那二人匯合,若錯過了此次機會,恐怕我們再難把握先機,不能等殿下回來再做決斷了。”
姚錚目光如炬:“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出發。”
他想到了幾日後去伏祈山危機重重,卻未曾想到薛家的動作那麼快。
甚至……來不及讓他與殿下一起守完這個難得的除夕夜。
姚錚換上不起眼的粗布衣,又走到床前櫃中拿出幾個小瓶,是林霜絳為他入伏祈山做的一些準備,有幾種毒和一味藥。
原本林霜絳是說什麼都不同意他去那鬧鬼的會吃人的伏祈山,但聽聞他是抱著為殿下拿到監軍司剩餘兵力,這般不切實際目的的時候,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知交好友就是在送死。
林霜絳勸了半天勸不動,只好紅著眼從醫箱中拿出一瓶藥幾瓶毒——全都是他平日防身所用。
林霜絳說,這藥短時間內能提高他的內力,但本質卻仍然是毒,對根基會有損傷,兩日後會飽受冰火兩重天之苦,要堅持整整七日。
尋常人平日是不會用這樣的藥的,林霜絳武力薄弱,幾乎是手無縛雞之力,放這樣的藥在身邊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