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潛在的記憶被喚醒。
南訶當晚就做了一個夢,夢中她還是個小女孩,有個叔叔總喜歡在窗臺邊上跟她講故事。
朦朧的光線從窗外斜照進來,正巧打在他的臉上,遮住了他的五官,只餘下低沉溫柔的聲線。
“小訶是個乖孩子,對畫畫很有天賦,將來一定能畫出自己的世界。”
“既然想小哥哥了,可以把小哥哥也畫進去啊,這樣你們就又能在一起玩了,你看,畫在這棵樹下好不好……”
“叔叔今天也給你帶了好看的新顏料,這個顏色是叔叔特意調的……”
“顏料……”
“特意調的……”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從南訶肺部傳出,將睡在身側的謝景辰驚醒。
他急忙起身,將人輕攬在懷裡,拍著背,幫她順氣。
謝景辰想要送南訶去醫院,但被她阻止了,南訶抓著他的手,斷斷續續的道:
“我可能知道自己是怎麼中毒的了,我要回一趟常汀,你幫我控制住梁甫深,千萬別讓他跑了。”
謝景辰知道她這是想起了什麼,只得連夜安排人去抓梁甫深,結果居然發現人早已經金蟬脫殼,換了個人。
他們這幾天跟蹤的全是一個身形外貌極像的替身。
南訶當即就不懷疑梁甫深的身份了。
找人就是故意接近自己的!
南訶重新回到小時候住的地方,循著記憶找到一塊已經乾涸很久的顏料塊,小心的用瓷瓶裝起。
那是一種罕見的紅褐色,深紅的顏料中新增了不知名的顏色,最終呈現出一種比硃砂紅還要橘一些的色彩。
南訶將顏料送去化驗,同時凌家忽然大張旗鼓的要開晚宴。
凌興和親自打電話給南訶,要她週末回來,並暗示凌家的股份她也有一份。
這些日子淩氏的股票至少翻了三倍。
F城的大佬都羨慕他們家能搭上謝家這棵大樹,還正巧趕上了新城開發,簡直不發財都難。
……
南訶的身體不好也逐漸體現在嗜睡上,雖然她私下讓小蘋果幫忙把自己的痛覺神經遮蔽了,但體能上還是騙不了人。
月末,南訶收到了一個好訊息。
她的一幅油畫《鏡花穂月》入選了ccAA,有機會在年底一決最佳新秀獎。
這事也同時被F大掛在了宣傳欄上。
南訶一瞬間又重新成為新的話題中心。
只可惜她除了必修課,基本很少出現在F大,有說法是她準備嫁入謝家,正忙著籌備。
……
小長假的最後一天,她拎著水果去了老婆婆的愛房裡。
老婆婆很開心,給她準備了一份水煮麵。
湯麵味道很淡,只有一點點鹽和蔥花的味道,上面擺著兩根綠油油的小白菜。
南訶吃的很仔細,連湯都喝完了。
她看得出老婆婆有事要交代自己。
主動將碗筷洗乾淨後,老人顫顫巍巍的從一個廢舊的木櫃中拿出一個牛皮紙袋。
紙袋上全是灰塵,她小心翼翼的拍掉上面的煤渣,眼底是道不明的躊躇。
“這是那天六兒偷偷塞給我的,我自己偷偷看了幾次,怎麼也看不明白。
可我知道這東西很重要,也不敢往外說……”
她慘然笑著:“人老了,也就沒用了,真到臨了頭了身邊也沒有個能相信的人。”
矮房內煤爐上還燒著水,屋裡有股難聞的潮味。
老人眼神迥然嚴肅道:
“丫頭,我能相信你嗎?你會替六兒尋一個公道嗎?”
老婆婆眼眶紅紅的,眼底滿是祈求和無助。
她像是跋涉千里的老獸,已經精疲力盡再也馱不動身上的東西,為了不成為遺憾,只能放手一搏。
南訶鄭重的接過老人手中的牛皮袋,認真嚴肅的道:
“我會盡我所能,還您兒子一個公道。”
“好好好。”
老人佈滿皺紋枯瘦的手撫上南訶的手,眼底泛出希望的光,“有你這句話,老婆子能稍微閉上眼了。”
她將東西交到南訶手上,南訶看了後激動的睜大眼。
果然!
她就知道不可能毫無突破口!
看著手中的人員名單的縮寫字母和一堆外匯進出數字,南訶知道這是從原始賬本上摘抄下來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