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複的夢境帶著斑駁不可掙脫的宿命,交織成令人窒息的巨網。
南訶從夢中驚醒,慌亂的瞬間發現不遠處昏黃的燈光下,有人在灶前忙碌。
是誰?
她有些恍惚。
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前方那人轉過身,面容模糊,聲音卻溫和。
“睡醒了就過來搭把手,我第一次做咖哩飯,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入味,這濃稠度看起來應該還行……”
“謝景辰?”
南訶有些迷糊,謝景辰在咕嘟咕嘟的冒泡聲中脫下圍裙,走了過來。
他朗眉星目,似笑非笑的俯身瞧著她。
“口水都流下來了。”
“嗯?”南訶下意識的要去擦嘴角,就聽見面前的人哈哈大笑起來,瞬間明白自己是被耍了。
她沉聲道:
“你鍋糊了。”
謝景辰覺得她此刻就像炸毛的小貓,恨不得立刻跳起來撓他一下。
但奈何戰鬥力有限,只能胡亂的揮舞著短手。
他起身走回廚房關火,又用勺子攪拌了下,拿出兩個碟子,小心的盛在米飯上。
小別墅的客廳是開放式的。
咖哩的味道淡淡的飄過來,勾的人食指大動。
兩人沒有再圍繞“為什麼你現在混的如此落魄”的話題互相傷害,禮貌的維持住了成年人最後的尊嚴。
飯桌上,謝景辰忽然開口道:
“去F大吧。”
“嗯?”南訶從飯碗中抬起頭,不解的看向他。
“你不是今天一直在糾結這個事?”
“但是沈宜澤未必會留在F大啊,萬一我去了人跑了怎麼辦?”
謝景辰皺了下眉頭,看向南訶,氣壓有些低:
“生活是你的,你先學會自愛別人才會愛你。”
南訶知道謝景辰肯定是誤會她的動機,但她也懶得解釋。
這個小世界和上個世界並不同。
一切線索和目標都隱在深處。
像薄紗後的畫卷,看得清的只有輪廓。
檯面上能獲取線索的兩個人一個是凌白晴一個是沈宜澤,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難搞,都是不說人話的主。
難啊,是真的難啊。
她來這好幾天了,甚至連一條有效的途徑都沒摸索出來,實在是很難找下手點。
謝景辰將他的手機推給南訶,上面是一幅畫。
大片大片的深紅色巨浪中,有三扇門開著,門後卻只有一個模糊的黑色人影,隨著浪花扭曲漂浮。
“沈宜澤的展出作品。”謝景辰意仔細觀察著南訶的神情,發現她既沒有欣賞也沒有觸動,彷彿並不關心。
“我剛剛接到校方的訊息,他主動放棄了加大的入學資格,打算在校內發起一項助學活動,說要幫助孤兒院的孩子讀書。”
南訶猛的抬起頭,眼中亮亮。
“真的?”
“如假包換。”
南訶後知後覺的才意識到,眼前比自己沒大幾歲的貴公子已經是校方特聘的臨時講師了。
……
因為時間卡的巧,南訶的轉學手續辦理的很順利,完美的融合在新生開學季裡。
由於她之前在美術系大樓前鬧過,這一入學就備受矚目。
大家對這個身世傳奇的轉學生十分好奇。
校園論壇上八卦貼的熱度居高不下,連帶著凌白晴的系花白富美人設也有些崩塌。
南訶並不在意這些。
因為她剛剛收到訊息,她好不容易花大價錢聘請的私家偵探總算查到一個疑似當年黎明孤兒院倖存者的地址,併發了過來。
南訶一看地址,就在隔壁省。
她立馬打算收拾行李親自跑一趟。
可就在這時,凌白晴的電話打了過來。
她先是很客氣的問了下南訶身邊有沒有人,隨後又詢問她是怎麼認識謝景辰的。
凌白晴先是苦口婆心的勸說一通,讓她千萬別被人騙了,現在的花花公子都是隨便玩弄人的感情,然後就始亂終棄,然後又告訴她女孩子要自愛巴拉巴拉。
凌白晴那說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若不是這個女人之前還對謝景辰熱情的不行,南訶差點都要信了。
她冷冷地打斷凌白晴的洗腦,直接問她什麼事,怎麼知道自己的手機號碼。
在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