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訶離開前廳大殿後,心上擁堵多日的那口氣總算散了。
她明白這是原主殘留在這具身體裡的執念。
想必以原主的性格,即便被害死還是會下意識的覺得這些自己養大的,視作親人的師兄弟是被迫的。
只可惜,這一切在被殘忍剖開後,那徘徊不去的執念終究散去。
南訶感覺自己身體變得無比輕盈,甚至有那個瞬間,整個身體都同光和塵融合在了一起。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預感。
如果她此刻飛昇,或許能成。
身後腳步聲有些慌亂,南訶有些詫異的回過頭,意外捕捉到了牧錦宸臉上一閃而過的慌張。
南訶側身,不解的開口詢問:“安排好了?”
“是,這幾日的看守工作將全權交給元老院的弟子,還有就是……我的族人也已經離開九霄門,回到山下了,不會對九霄門有威脅。”
南訶無所謂的點點頭,道:“如果他們願意,其實可以就此拜入九霄門,你也知道這件事後九霄門的實力大減,早就不是什麼玄門第一了,那些往日以我們為首的宗門未必還會願意屈居人後。”
牧錦宸點點頭,贊同道:
“這點弟子已經想過了,會安排資質排查,如果過關的可自願加入,若是不願也可回到北域,同時我也在山下置辦了一塊地,他們要是願意也可以留下。”
“至於這些新入的弟子,我目前的打算是,讓他們分散開,按各自天賦先進入不同的山門適應……只是目前來看,第一批還是先安排去三師叔那,如今三師叔雖然斷了一隻手臂,煉器有些不便,但心態上已經恢復不少……至於四師叔,相信過段時間就會醒來。”
“嗯,你做的很好。老三和老四也是受害者,他們四人幾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自然不同尋常,怎麼也想不到雲逸然和何雨竹會這麼心狠。”
南訶欣慰的拍了拍大徒弟的肩膀,一貫冷如冰霜的面容上浮現讚賞的笑意,“九霄門的未來交給你,我很放心……這次是你救了他們,相信以後老三和老四也會積極擁護你的。”
牧錦宸:“只可惜何雨竹我們還未找到蹤跡,不知道師尊有沒什麼想法。”
南訶剛想說她沒什麼想法,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個片段。
是當年北域那座破廟裡,對自己怯怯伸出手的小女孩。
“也許在北邊吧。”南訶輕聲道,“她沒有續命的方法過了今日也會死去,既然是個無法再掀起波瀾的人,就隨她去吧,沒必要浪費人力去找了。”
“好。”牧錦宸乖巧的站在南訶身旁,此時夕陽的餘暉灑落在人間,將眼前所及的景緻別無二般的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淺金色。
龔宇溟從兩人身後追上,陽光大男孩似的露出爽朗的笑容。
“師尊,聽說秦姨今晚要給我們做一大桌子的好吃的,是不是真的?有沒您上次欽點的那個叫‘火鍋’的東西?我可想死了!”
“嗯。”南訶點點頭,臉色溫和,“算算時間,現在也該擺桌了,我們回去吧。”
“好——”
夜裡。
南訶斜靠在屋簷下,身後是圓如銀盤的滿月。
晚風徐來,帶著園中新開的桂花香。
她虛虛託著一個白玉杯,裡面盛的不是酒,而是茶。
這茶是南溟城特有的一種白茶,採摘期是在最嚴寒的年末,卻能沏出最甘甜的味道。
古笙在送來茶葉時也順帶來了封信。
信中交代了老城主的病情已經趨於穩定,再活個三五十年不成問題,但他並不打算要後代,所以龔宇溟還是得老實回去繼位。
想到龔宇溟那一副怕麻煩的臉,南訶輕笑一聲,身後剛巧有人詢問,“師尊是在笑什麼?這麼開心。”
“沒什麼,就是想到了一些還沒有發生,但肯定會發生的事。”
南訶眨了眨眼,難得露出了能稱之俏皮的神色。
這讓牧錦宸看呆了。
他喉結上下一滾,半天沒說出話來。
等反應過來時,南訶已經靠近他,在他手中的托盤中拿了塊橙色的果泥餅咬了一口。
“嗯?你沐浴了?”
“嗯,剛剛處理了些事,怕身上的味道衝到師尊。”
“……是那個人?”
“嗯。”牧錦宸將手中的托盤放到長椅上,平靜道,“他藏在千仞宮,以為自己還能東山再起,只可惜他前腳進屋,後腳就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