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訶有些詫異的抬頭，只見牧錦宸似乎已經躊躇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似的，眼神又專注又忐忑，這讓南訶也愣了下，就這樣讓他握著自己的手，兩人僵持著。
“師尊，您曾教育我們‘人定勝天’，這是真的嗎？人真的能夠勝過天？”
“……當然，否則我們修行之人又如何延長壽命，尋求永恆。”
他愣了下，然後後知後覺的笑道，“是啊，我怎麼忘了，師尊也是追求飛昇渡劫的人，只是徒兒不解，所謂的‘飛昇’無論成功還是不成功，都會和如今的人事物脫離關係，那又談何永生呢？如果離開了在乎的人事物，這是幸福的嗎？”
南訶眨了眨眼，順著這個世界修行的邏輯仔細琢磨了下，道：“所以修行第一課便是‘斷欲’，聽過那句話麼‘無欲則剛’，自古以來無情道上的人都是離峰頂最近的。”
這顯然不是牧錦宸期待中的答案，但他似乎也早已預料到會是這個答案，所以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風馬牛不相及的道：
“師尊，你還會再見到那個男人吧？”
“嗯？誰？”南訶喝茶的手一頓，不解的抬頭，隨即看見他掌心上那個破碎的殷紅晶石。牧錦宸繼續道，“他似乎很瞭解您，我跟在您身邊這麼久也沒發現您喜歡這個口味。”
他看了果盤上的橙色果泥餅，有些失落。
“……”
南訶這才反應過來牧錦宸說的應該是聞辰。
她遲疑道，“你……和他有過交流？”
“短暫的有過意識交流，他曾經藏匿在這具身體裡吧。”牧錦宸抬手撫上自己的心臟，語氣肯定，還透著點莫名的委屈，“他似乎是在和我炫耀他和您的關係……說此時此刻我感覺無比真實的世界不過是個幻影，而您和他才是來自同一個時空，是我不可及的地方，徒兒真有點羨慕他了。”
南訶一時語塞，心想聞辰這傢伙果然是來克她的。
但凡你在一個世界已經基本通關圓滿了，結果來了個莫名其妙的人告訴你，外面還有更牛逼的世界，你現在這些都是幻影，還談個鬼的“圓滿”。
難怪她的任務進度條明明已經拉滿，就是始終沒有傳來完成的提示音。
南訶深呼吸一口，壓下心中的惱怒，道：
“準確來說，這兒並不是虛影，是曾經真實存在過的世界，每一株草，每一滴露珠，都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這裡面存在著空間交疊的現象，非要簡單點說，你可以理解為我來自距離這裡很久很久以後的某個時空。”
其實她這樣解釋也沒有錯。
無數平行小世界都是中央星根據真實存在的世界而執行模擬的，那麼每個小世界上的人都的的確確存在過，並不是虛擬的。
“很久以後？那是指師尊‘永生’之後的世界嗎？”牧錦宸儘量用自己能夠理解的方式來解釋，“也就是說，我現在努力修行，得到永生後，就能再見到師尊呢？”
“……”南訶被這話問的也愣住了。
作為古人類後裔，他們經歷了無數基因變革最終出現了新型基因和古老基因，如果牧錦宸真能活到很久很久以後，或許還真可能成為她的“族人”。
南訶不算嚴謹的點點頭。
“是的，如果你能活到那個時候。”
牧錦宸終於要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緊握的拳頭鬆了鬆，這才釋然。
他道：“好，我會努力修行的，師尊您等我，到時候我會重新回到您的身邊的。”
南訶笑了起來，不同於以往的疏離，抬手的摸了摸大徒弟的腦袋。
此時，識海中傳來“滴滴”的系統音。
果果提醒她這個世界的任務已經結束，宿主可以自行隨時脫離這具軀體。
她的身體再次泛起了淡淡的金色光芒。
牧錦宸這回神色沒有那麼慌張了，只是又問：
“師尊在那個空間裡和那人關係好嗎？”
“啊？關係好？不，我們連面都沒有見過，如果可以，我想送他上審判臺，可惜這比較難實現。”
“是嗎？那挺好。”
牧錦宸笑的很溫柔，他抬起手遮住南訶的雙眼，於此同時他身後的荊棘鳥圖騰瞬間爆發出驚人的華光。
像是將世間所有光芒全部收斂後又同時折射在一塊巨大的鏡面之上，隨之光芒被無限放大，能力瞬間陡升數百倍，南訶只覺得四肢百骸都變得輕盈且充滿力量。
這股神力正是千暮鏡的加持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