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娘子的鋪面準備經營家常菜館,這剛好是趙娘子拿手的,前期所需的人手也不用太多,但是鋪子空置了一段時間,還是要重新修整一下的,這段時間剛好可以讓柳夫人教她看賬本。
剛好桑淺淺也不會,就連帶著她一起教了,每日車接車送,她一找藉口不去,柳青眉就挺著個大肚子親自上門來看她,沒有裝幾次,她就撐不住了,她桑淺淺多大的面子,能讓一個孕婦天天來請她的,索性就放棄了,每天都自覺自願的等在驛館門口,看到柳家的馬車一來,她就熟門熟路的朝著車伕打招呼,然後就往裡面鑽,硬是把車伕都逗笑了。
“淺夫人性子真好,同我們這些下人都是客客氣氣的。”這是車伕回到柳家時跟其他下人講的,“侯府的夫人,比咱們這些小城裡的那些夫人脾氣都好,前天下雨,我去的晚了些,淺夫人就站在雨廊下等著,這都沒生氣,這不比那李家的小姐,王家的夫人脾氣好啊。”
那家的丫鬟僕役不在私底下說閒話的,東家長李家短的能說一天的,聽人牆角的桑淺淺也能聽一天。
原來李家的小姐,和王家的小姐都聽說柳青崖從京城回來了,前面不是說了嘛,柳青崖在萱城也是個香餑餑,聽說她一回來,這兩家的女眷有事沒事就上門來拜訪,當著主人的面還好,都是客客氣氣,有規有矩的。
可要面對下人時,那是一個比一個囂張跋扈,趾高氣揚的,關鍵是還理直氣壯的。
柳家管的也不說嚴吧,但也沒有一個下人跑到主家面前去說別家小姐夫人的壞話的,只能在背地裡抱怨抱怨。
桑淺淺聽的起勁,眼前的賬本也是越看越沒意思,整個人都靠在了牆上,上座的柳夫人只能捲起一本書點了點桑淺淺面前的桌面,“淺夫人,我聽小弟說,侯爺很是疼愛你,如今府中也並無正室夫人,侯爺也有心讓你學習管家,你瞧你現在可否對得起侯爺的寵愛。”
桑淺淺回過神來,笑了笑,“容我說一句,柳青崖這小子,話是真的多。”
柳夫人愣了一下,卻還是點了點頭,“是有點多。”
一旁的趙娘子強忍住才沒有笑出來,把頭都快埋進書裡去了。
提到柳青崖,柳夫人看了看站在門口的紅錦,又轉頭對著桑淺淺說道,“小弟這幾日都在我父親的書房伺候,我父親每日這個時候都要喝些湯藥的,只是眼下我走不開,不如讓你的侍女幫我去看看,這祖孫兩人有沒有按時喝藥。”
桑淺淺哪能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啊,自然願意將計就計,當即就讓紅錦去書房看看,紅錦還在心裡嘟囔呢,她怎麼知道書房在哪,柳夫人身邊的丫鬟就笑吟吟的走了過來,淺淺笑著說,“姑娘,請跟我來。”
紅錦立馬傻眼了,腦子也迴轉過來了,羞赧的低下了頭,說了一句,“多謝。”
等紅錦走遠,桑淺淺立馬就丟了毛筆,湊到了柳夫人身邊,“柳青崖跟夫人和哥哥姐姐都是無話不談的,想必什麼都跟夫人說了吧,不知道夫人怎麼想的?”
趙娘子一聽有故事,也停下了看賬本的手,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柳夫人也不拐彎抹角,“我有三個兒子,傳宗接代少一個也不是不行。我聽他說,他在親生父母不認他之後,跳過河服過毒,我聽他說起這些,我什麼都不想了,我只想他好好活著,娶誰,或者不娶,都無所謂了。”
她不想逼他,那樣的後果是她和父親都承擔不了的。
很難看到這麼開明的母親,桑淺淺眯起了眼睛,不確定的看了看柳夫人。
柳夫人沒有看她,低垂著腦袋,但是看她的表情,能看得出來她是在後怕,怕當時沒人救下柳青崖,怕再次失去柳青崖。
雖不是親生的,但勝似親生。
說起孩子,趙娘子也嘆了口氣,“為人母,我這輩子只想孩子們過的好好的,可是他們,讓我很失望。”
薄情寡恩,只是桑淺淺之前對她孩子的評價,說的很對。她離家出走這麼多天,他們的父親和祖母也被關進了大牢,這兩個孩子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每天照樣去學堂,照吃照睡,就跟沒有心一般。
柳夫人也知道趙娘子家的那些破事,深感同情,拉著她的手就是一通安慰,聊起了家長裡短。
桑淺淺還沒有當過母親,所以這個話題她插不進去,只能悄悄摸摸的跑了出去,在院子裡閒逛,就逛到了離於老太爺書房不遠的地方坐下,聽戲。
書房內,於老爺子端坐在書案前,低頭不知道在看什麼書,柳青崖就坐在一旁,時不時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