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昀的話讓江湛措手不及,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一雙眼睛失神的張大,嘴唇也不由自主的張開了。
看上去沒了往日的內斂,反而有些呆呆地。
三年。
不知是陸修昀沙啞而低沉的聲線還是那久違而赤裸的眼神,竟讓江湛有些招架不住。
是三年了。
當初還處在變聲期的小孩現在需要他抬頭仰視了。
當初那個約定是他的緩兵之計,是他的道德底線。
而如今三年期到之時,陸修昀在找合適的機會。
三年之後的江湛又豈不是在盤算著日子?
他在等陸修昀的主動,只要陸修昀不說,他便一直將三年前的約定埋在心中,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可他沒辦法做到徹底的遺忘。
陸修昀也忘不掉。
他們都沒有主動提,又或者沒有找到一個很好的機會提起,卻沒想到今日今時,在一棵樹下,一棵承載了石泉村幾倍甚至是幾十輩人願望和希望的古樹之下說了出來。
江湛不知該怎麼看陸修昀的眼睛,索性將腦袋垂了下來。
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這不是陸修昀預估好的結果,卻是他能猜到的反應,憑他這麼多年對江湛的瞭解。
可偏偏這樣的反應可以將陸修昀的一腔熱血澆的透心涼,儘管他知道江湛在情感方面還不如自己通透,但還是難以在這件事情上保持往日的冷靜。
陸修昀有些後悔說了這句話。三年期至之時,他在心中推演了無數次找江湛兌現承諾,怎麼樣說,在怎樣的環境中說,逐字逐句的修修改改,用盡了畢生所學最美的文字。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在繁星密佈的夜晚,總之不是他們出任務的地方。
不是短短的幾個字。
也不是今天這樣的草率。
這樣一想,陸修昀腦子一抽,又說了一句,“哥,我可以收回剛才那句話嗎?”
江湛還來不及臉燒脖子,就被陸修昀這句話一驚。剛準備上揚的視線又收了回來,面色開始泛白。也錯過了陸修昀臉上的懊惱和自責。
……所以,他這是後悔三年前的那個約定了嗎?
江湛這樣一想,明明和自己預想的一個結果一樣,為什麼心裡還會堵得慌?
江湛不安的時候會有一個小動作,那就是握緊又鬆開拳頭。
陸修昀看著江湛時而攥緊時而鬆開的雙手,心知自己的是自己剛才的話讓江湛誤會了。
陸修昀又說:“哥,我等了三年,我不想就這麼簡單把我三年的話都說完,想說的有很多,但剛才太激動就都忘了。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們找一個美麗的地方我重新說,好不好?”
略帶撒嬌的語氣比之前的話還要讓江湛臉紅。
聽了陸修昀的解釋之後,江湛心裡不禁泛起一絲甜意。臉上也有些燒得慌。心裡暗暗地一股慶幸,就是不知慶幸的是陸修昀並不是後悔,還是陸修昀主動延遲這個承諾。
徹底鬆開的拳頭是,還帶著一點剛才沒有陸修昀面前露出異樣的僥倖。卻不知自己的慌亂不安在陸修昀眼底已經一覽無餘。
江湛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想陸修昀這句話。或許是身在其中,看不真切。又或許是他逃避慣了,不願去深入的思考自己的人生。
見陸修昀遞了臺階,江湛順勢就跟了下去。臉上也揚起了一抹輕鬆的笑意,“那這話我們下次說,先去找他們吧。”
“好。”
宋寶寶的家在不遠處的山腰,那處只有一戶人家,腳下四通八達的小路,沿著那個飯方向的便只有一條,也不會出現走錯的情況。只是樹高草叢深,除了露出了那一個屋頂,便再也看不見除了綠色和紅色之外的東西。
下山的小路是石板鋪成的階梯,莫約成年男子的小臂寬,所鋪的石頭上除了常常踩踏的地方有些光滑,其他地方都長滿了青苔。
“哥,你慢點。”陸修昀也是剛才的喜意衝昏了頭,竟興沖沖的跑到前面想要扶著江湛往下走。
黑白分明的眸子往上一看,嘴角漾出明媚的笑容,隨著緩緩吹過來的夏風,帶走了陸修昀臉上平日偽裝的沉穩和生人勿進,留下了屬於這個年紀和夏天特有的意氣。
這樣的笑容倒是把江湛看的一愣,心跳也加快了幾分。平日看慣了陸修昀安靜的模樣,如今反而覺得這樣的他也很好。
鮮衣怒馬少年郎。
書中說的大大約就是這樣的吧。
陸修昀對於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