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呂庭愷從滿臉憤怒到一臉慶幸,楊壹壹心中的疑團也越來越大:他對自己的態度冷淡,她可以理解,畢竟,除了一顆蝌蚪的聯絡,他們之間再無交集。
而姐姐則不同,他們是有過七八年相處時間的。只是奇怪的是,他為何寧願逼迫重病中的姐姐捐獻骨髓,也隻字不提她的話?
是因為知道她比姐姐自私?
還是因為理虧所以不好意思?
又或者……因為自己和他兒子同父不同母,擔心配型失敗?不對呀,姐姐跟他兒子不也一樣嗎?
除非……
楊壹壹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給嚇到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可她越是想否定,卻越是變得堅定。兒時,鄰居的閒言碎語一句句蹦進腦海裡。
她還清楚的記得,二年級時班裡的一位女同學,因為成績總略低於她,因而沒少編排她的壞話。
有一次,那個女同學和旁人嚼舌根,說楊壹壹是她媽媽嫖來的野孩子,所以她爸爸才會在她一出生就拋妻棄女去了遠方。
當時,她上手就甩了那個女同學一耳光:“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女同學一邊捂著臉哭,一邊嚷嚷道:“你本來就是野孩子!你看,你長得不像你媽,也不像你爸!”
她不服氣,又甩了女同學一耳光:“我不像我爸,難道像你爸嗎?”
因為這件事,她對自己的長相開始耿耿於懷。
也因為這件事,她一生知書達理的媽媽,把國粹文化發揮到了極致,完全不顧形象的和那名女同學的媽媽大吵了一架。
她讀完二年級後,媽媽就申請調動去了另一個鄉鎮。
此後,她再沒見過那個女同學,也再沒人說她是野孩子。
但那句“你既不像媽媽也不像爸爸”的話,卻像魔咒一樣,在她腦海中生了根發了芽。
多少次,她多想問問媽媽,她的爸爸究竟是誰,可她又怕傷了媽媽的心。
就這樣,她心裡的這根刺,一長就是十多年。
“壹壹,壹壹……”
楊芮芮看著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妹妹,心裡輕輕嘆了口氣。她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將呂庭愷打發走,其實也是有私心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癌細胞有沒有擴散,更不知道她還能陪壹壹多久,所以她必須在進手術室以前,將真相告訴她。
因為有些事一旦自己起了疑心,就會一點點去尋找答案,等結果出來的時候也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現在就讓她鑽一會兒牛角尖吧!
楊芮芮默默轉身,進了衛生間。
霍雲驍則輕輕走了過來,牽住楊壹壹的手:“別怕,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直到掌心的熱度傳來,她才從往事中回過神來:“啊,什……什麼?我姐呢?”
“姐上衛生間了。我們也準備準備,吃飯去吧!”
霍雲驍伸出另一手,撥了撥她額前的碎髮:“別擔心了,季澤寧跟我說他的研究中心剛好有兩個公益專案,給咱姐免費手術,免費治療。”
楊壹壹震驚不已,“真……真的嗎?”
“小傻瓜,這種事我怎麼會騙你呢?高中語文老師就說你是個有福之人,你還不信,這下你總該信了吧?”
楊壹壹破涕為笑,伸出手揉了揉紅紅的鼻尖:“你記的倒是挺清的!”
隨即才意識到了什麼,急忙抽出被霍雲驍緊握著的手,慌忙朝衛生間走去:“姐,姐……你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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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姐!”
“哎,二夫人……”
只見一個有些微微發福的中年女人急忙跑了過來,在看到霍霖氣喘吁吁地抱著一個女孩時,因一時沒收住,直接一臉震驚地看向宋欣梅:“這……這是怎麼了?”
“林醫生過來了沒?萌萌腳受傷了。”
“哦哦,過來了,過來了,正在客廳候著呢,我這就去喊他。”
見宋欣梅完全一副賢妻良母的形象,蘭姐也不敢八卦了,一邊回答一邊往屋裡跑。
此時,正窩在霍霖懷裡的“陳萌萌”悄悄伸出手指,在霍霖的胸口撓了撓:怎麼辦?怎麼辦?
霍霖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攢了攢手,便劺足勁跨上臺階向怡庭院客廳走去。
因為太過著急,在進門的時候竟然跟林醫生撞了個正著。
眼看“陳萌萌”就要撞倒門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