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笙一路跟著涵櫟飛出夷漣山,徑直飛向了神武山。這一次飛行不同於以往,涵櫟一路無言並且飛得極快,卉笙必須使出全力才能勉強趕得上他。雖然涵櫟表面上沒有多說什麼,但是卉笙知道,他心裡其實是不支援自己的。
卉笙本來以為他們會飛往神武山,卻不承想,涵櫟帶著她飛越了神武山。神武山的後方,除了一片雲海什麼也看不見。飛離神武山沒多久,涵櫟突然向下俯衝,卉笙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見涵櫟已飛出數十丈遠了。卉笙調轉方向,趕忙追過去。越往下飛,雲霧越密,視線越受影響,慢慢地,卉笙快連前方的涵櫟也要看不清楚了。就在卉笙覺得自己就要迷失在這雲霧中時,突然眼前豁然開朗。說豁然開朗,又有些不貼切,因為眼前確實不再被雲霧遮擋,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之地。四周的黑暗一望無際,只有最下方有一片光亮。卉笙跟著涵櫟直衝著光亮飛去。光亮越來越近,也變得越來越大,直至靠近之時,卉笙終於看清了,這一片光亮是一灘發著光的湖水。飛至湖水上方時,涵櫟慢慢停了下來,卉笙便也跟著停了下來。
“這湖水下方,便是蒼靄之境了。”涵櫟解釋說。
卉笙向下望去,湖水之下一片白茫茫,什麼也看不清。湖水錶面水平如鏡,沒有一絲波紋。涵櫟輕輕踩到湖面上,一點漣漪盪漾開去。卉笙也模仿著,去輕踏湖面,十分意外地,這湖面猶如平地一般,踩上去竟不會下沉。
卉笙跟著涵櫟在湖面上走著。沒過一會兒,涵櫟停住了腳步。
“到了。”涵櫟說,“這蒼靄之境的入口,就在我腳下了。”
真的來到了入口處,卉笙的心跳得比她想的要快許多。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沒想到真的走到這一步,恐懼還是佔據了高位。卉笙的身子因為恐懼開始有些微微顫抖,為了穩住自己,卉笙雙手握緊了拳,牙齒咬得很緊,腹部也使力收緊,才使得顫抖的身子得以被穩住。
涵櫟看看她,說:“你此時改主意,還來得及。”
“說好了,我心意已決。”卉笙擠出幾個字,也不知道聲音是否有顫抖,是否透露出了她的恐懼,反正,她已經極力控制住自己的聲音了。她還特意說得大聲一點,好像聲音大一點,就更顯得她無所畏懼。
涵櫟嘆了口氣,向旁退了一步,說:“既已想好,那便上前幾步吧,入口就在你前方。”
卉笙深吸一口氣,又非常緩慢地舒出一口氣。她轉頭看向涵櫟,說:“不管結果如何,謝謝你,涵櫟。”
涵櫟陰沉著臉,沒有說話。卉笙沒有介意,對涵櫟笑了笑,便邁開了腳步。
不過只走了幾步,便看見腳下光亮變得刺眼起來,一陣風雪從腳下吹上來,緊緊包裹住了卉笙,開始將她向下拽。就在卉笙快要被徹底拽入湖水之中時,她聽見有人喊了一聲她的名字,仰頭看去,只見涵櫟朝著她奔了過來,好像還伸出了一隻手想拉住她,但一切都太遲了,卉笙已墜入湖水,跌入蒼靄之境,一道門在卉笙的頭頂瞬間關閉,隔斷了她與涵櫟,涵櫟的身影和那張刻著著急緊張神情的臉,都在門關閉的一瞬間,消失在卉笙的眼前。
卉笙感覺自己在墜落,耳旁的大風呼嘯著彷彿要吞噬掉她一樣。她努力的試圖使用御風術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但是刺骨的寒冷,令靈力的流動都變得緩慢起來。以至於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她要一頭砸中地面之時,她才勉強停止了下墜。
好不容易控制住身體,終於平緩地落地,但眼前的景象沒有令她有一點點的放鬆。蒼靄之境,真如涵櫟所言,雪虐風饕,酷寒削骨。風大得卉笙根本連站都站不住,腳下積雪也不知有多厚,只知道每一次想用力站直身體,身子便陷入積雪裡多一寸。不僅如此,從未體驗過的寒冷,開始慢慢蠶食卉笙的身體。卉笙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在這蒼靄之境每過一秒,體內的溫血便冷卻一度。
卉笙只能先放棄站起身,決定先趴在雪地裡,將所有的靈力悉數集中至丹田,用於維持自己的體溫。在這樣酷寒的環境裡,光是保持體溫,就幾乎已經耗盡了卉笙所有的靈力。她趴在地上沒一會兒,積雪便開始在她身上覆蓋起來。卉笙心想,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積雪越蓋越厚,幾乎將她整個人埋住,再這樣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條,還是得要站起來才行。
於是卉笙開始試圖站起身,但每一次的微微一動,都讓她感覺身邊的積雪在篡奪她的熱氣。好不容易雙腳一蹬兩手一撐地在雪地上站了起來,此時卉笙的雙手雙腳已經凍得失去知覺了。狂風依舊在呼嘯,猛烈得讓人睜不開眼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