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藥陳景鐸便想到前些時日,秦嵐給他送來了一封信,裡頭便說了她吃了當初從自己那兒得來的補藥之後,感覺有些不舒服,似乎是腰部頻頻發酸。
陳景鐸看她這麼寫,啞然一笑,那怎麼是因為藥的緣故,藥最多隻會讓人補過頭流點鼻血,她那恐怕是長期伏案,勞累所致,只是借個由頭好寫信來罷了,她的性子一貫如此。
陳景鐸提筆寫了回信,絲毫不客氣拆她臺,不過寫著他突然靈光一現,他從前可沒有這樣的判斷力,這一路走來的確歷練了許多,也長進了不少。
皇帝看他似乎在走神,咳嗽一聲,喚回陳景鐸的神智。
陳景鐸收回手,恭敬道,“陛下,的確無大礙,若是還想將身體練得更強健些,可多去校場鍛鍊,若是想要些補藥,臣這裡也有一些,可以請其他太醫看過之後再斟酌服用。”
這句話說的可謂天衣無縫,也沒有什麼意料之外的結果,皇帝看起來很滿意,點了點頭就收回了手,叫來侍從帶他去太醫院打點一二。
次日,後宮裡也知道了陳景鐸這麼個人,梁太后聽完宮女來報,很快抬手喚出一名太監。
此人喚作小安子,身量中等,面目平平,屬於看上幾眼也未必記得住的,一舉一動小心謹慎,十分守禮。
梁太后打量一二,滿意點頭,“還不錯,陳王那邊你小心伺候著,莫要再出了之前那般醜事。去吧。”
小安子規矩躬身,很快由宮女帶去陳王處,他瞧著此處伺候的人實在是少,也就一個貼身伺候的太監,兩個灑掃宮女,緊攥著袖子的手不免鬆開了些。
袖子裡鼓囊著,他也因此多有不便,走路都要慢半拍。
到了陳王面前他仍低著頭問安,“給殿下請安。”
只是陳王真如傳聞中一般呆傻,他身邊的太監點頭過後,小安子很快自行起身去收拾殿宇,每每行至儲物的櫃子箱子總要開啟看。
陳王所居殿宇名叫明光殿,位置是數一數二的好,除去人不多,一應陳設都齊全且嶄新,顯然當今陛下是關照了的。
小安子手腳麻利,很快找到了放首飾的箱籠,紅木鑲金的櫃子門開啟來看是琳琅滿目,他伸手如靈蛇般撥開繁雜的金銀,在角落找到一個鎏金盒。
盒子的鎖牌已因為頻繁開關變得鬆動褪色,有些時候沒替換了。
看來位置沒錯,小安子一直半捂在懷中的左手突然動了,取出一個形似的鎏金小盒。
在路上走了幾條主幹道,陳景鐸已經明白這宮中的佈局,要找哪位貴人往何處去已經銘記於心,不過他還在想他那藥是否要給皇帝吃。
其實藥是無毒無害的,甚至還是他給秦嵐那顆的改良版,更溫和適合年紀小的患者,只是如今條件簡陋,做成的藥也是隨意的收在盒子內,真要拿出來給皇帝吃,他也沒那個膽子,還是得搭了脈再去換個精緻點的**。
這事說來也可笑,明明是上好的藥卻還是要多花些心思去打扮,才有人信其功效。
不過這也難免,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皇帝的脈息的確穩健,看不出什麼明顯的不對,不過就算是這種情況陳景鐸也有應對的說法。
他那藥也不是針對病癒之後的患者,而是本就身強體健,想要再進補的達官貴人。
眼前正好有這麼一位,而且年紀小,如果有什麼不良的反應也更好體現。
只不過這話陳景鐸不會明著說,但他心中已經為自己這大膽的想法樂了一次。
太醫院,這處人人都忙碌,還沒進門,大老遠就聞到濃重的藥味,甚至還有些藥粉飄散在空中,引得人不住的打噴嚏,不過這種氛圍正是陳景鐸所需要的。
他很快隨太監進去,首先遇到的便是那位梁太醫。
二人見面時這位梁太醫正在捯飭簸箕上的一些天麻,倒是出人意料的平易近人,還跟眼前這位過分年輕的同僚打了個招呼。
“這太醫院總算是進來新人了,年少有為啊,老夫也不必日日對著老李那張苦瓜臉了。”
陳景鐸笑道不敢,“既有幸入太醫院在下便當您是恩師,還請您老多多指教。”
梁太醫微微點頭,“好說。”
隨後是李太醫,正將自己關在房內寫著什麼,正襟危坐,太監敲門他也不應,陳景鐸瞧著他手邊還散落了好幾本翻開的醫書,房內也雜亂不堪。
這種模樣倒是陳景鐸所熟悉的,他大膽推門進去,照樣行禮問好,雖沒得到答覆,卻藉機偷瞄了一眼,的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