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說:“你日後臨陣時,把這兵符拿在手裡,隨意指揮,無不如意。成功以後,仍把這兵書和兵符交還給我。”秋英問道:“我從哪裡把它們送還給娘娘呢?”娘娘說:“這不用你送,就把這兵書和兵符供在香案桌上,默默祝禱一番,我自會派人來取。”秋英再次致謝。娘娘說:“我還有一首律詩贈給你。你早晚誦讀,才能知道軍務的艱難,不至於輕視疏忽而壞了大事。”於是親筆寫下一首詩:
丈人行陣林師貞,何得輕心漫談兵。
無備終招懸雷奪,曳柴曾致班馬聲。
舟中掬指因爭濟,棄甲復來為食羹。
臨戎常懷量敵意,詰朝奏凱在盛京。
娘娘把詩交給秋英,說:“你回去再留心細看兵書,就能成為女中名將。但這是天機,不可洩漏。”秋英答應了。於是,娘娘讓兩個仙女領著秋英從原路送出。出了門,秋英回頭一看,仍然是那塊石碑。秋英回到內宅,進了自己的房間,把兵法神書秘密收好,總不肯告訴別人。秋英自從得到這本神書,白天不敢明著看,都是在夜晚,夜深人靜無人的時候,才展開仔細研讀。剛開始從頭看去,一字半句都讓人心中模糊。看了一個多月,行軍擺陣的方法就全都通曉了。秋英心裡暗自思忖:“老爺是個文官,怎麼會親身經歷軍旅之事?我是個女流之輩,又怎麼會奔赴疆場呢?聖母所囑咐的,真讓人有些疑惑。”這事暫且不表。
再說石生,自從查明瞭山洞中的叛賊情況,巡撫讚賞他有功,奏報給皇上。皇上降旨,讓浙江布政使兼理按察事務,石茂蘭赴京朝見。石生把一切事務交給委託的官員,從水路往北而去。船到濟寧時,他有個同年,姓殷名莫磐,字永安。聽說石生路過本州,就上船來參拜。石生也下船去回拜他。殷莫磐對石生說:“小弟的選官期限已到,想要赴京。苦於沒有交通工具,年兄大人要是肯帶我一起前去,我就感激不盡了。”石生回答:“這是我樂意的,明天請上船和我同行。”到了第二天,殷生收拾好行李,上了船,和石生一同前往京城。到了京城,石生朝見聖上,聖上對他十分嘉獎,讓他仍回原任處理事務。殷生抽籤,被選任為廣東惠州府的同知。他對石生說:“我原本希望能選在浙江,如今卻天各一方,終究不能承蒙年兄的庇護了。”石生說:“仕途之路狹窄,怎麼知道我們不會再相遇呢?”住了幾天,石生辭別殷生說:“年兄在京城還有些事要辦,所以小弟實在不能奉陪,過不了幾天我就要先回浙江了。”殷生說:“年兄責任重大,小弟怎敢強留。”
石生上了一道奏疏,請求請假一個月,前往羅田縣祭祖,聖上批准了。石生謝過恩,星夜趕往羅田縣。到了羅田縣郊外,羅田縣的知縣出城迎接二十多里,鋪設公館,送上禮品。石生一概不敢接受,在一家客店住下。石生祭祖完畢,仍回到客店。辭別了知縣,一大早便起身趕路。知縣又送了二十多里,才回衙門。石生從羅田縣前往浙江,剛走了兩程,又下了一道旨意:“浙江布政使石茂蘭訪查有功,準升廣東巡撫。”石生接到旨意,必須先到原衙門交接,再前往廣東上任。殷莫磐聽說了這個訊息,十分欣喜。
再說秋英與翠容、春芳三人,無事閒聊。管宅門的進來稟報說:“大老爺高升廣東巡撫,喜報已經到了,小的先給太太們叩喜。”秋英聽了,驚訝地說:“廣東與苗民相鄰,老爺升到那裡,戰爭之事終究難以避免。”於是就把兵書拿出來,每晚都留心細看,提前做好準備。沒過幾天,石生回到衙門,把布政使和按察使兩司的事務一一交接清楚,就擇日起身,率領家眷前往廣東上任。一天,殷莫磐特地前來參見,石生把他請到書房。殷生要行下屬參拜上司的大禮,石生堅決不肯,仍然以賓主之禮相待。殷生說:“卑職能在大人屬下任職,可謂是天遂人願。”石生回答:“你我是同榜出身,這是私交;為朝廷效力,這是公義。我不忍心因為公義而忘了私交,又怎麼敢因為私交而荒廢公義呢?”殷生聽了,恭敬地退下。回到衙門後,小心辦事,不敢有絲毫懈怠。過了半年,殷生又被提升為潮州府的知府。
但不知石生在廣東任職情況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