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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壯了,也黑了。可曾見過青鸞了?既是今晨到的,怎的也不差人告訴我?”易宏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都見過了,妹妹如今全靠公子的廕庇,青鴻感激不盡。”青鴻略看了看易寧道,“二公子說公子這些日子為了晟金號連日疲累,夜不安枕,說不好打攪少主安睡。”
“你回來便好,有的人可要高興了!”易寧似有所指的瞟了一眼錢蓉淺笑。
錢蓉聽得此言滿臉羞紅,將頭埋得更低了。
“哥?哥——”
一個不留神,竟在馬車裡又打了一個盹。易宏長嘆一口氣,揉捏著睛明和太陽穴,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哥哥這些日子太疲乏了,今日是‘晟金號’,到了開春便是‘鶴府’開業,你身子又一向不好,要多保養自己才是。”易寧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個拇指大小的青玉瓶,開啟蓋子遞給易宏聞著。
薄荷腦油的氣味總算是讓自己清醒了些,易宏將瓶子還給易寧,微蹙眉道:“別的不打緊,那輛玉車可還好麼?”
“浩天和羽衛十二個個時辰貼身看護,想來無礙。”易寧將瓶子收回,看著易宏強打著精神的樣子略帶責備道:“昨夜幾番勸你天色已晚就不要去如意畫館,你偏固執前往,又在那呆了許久,今日可不是哈欠連天?”
“如風隻身待在宮中實屬不易,何況燕王大勝歸來,皇子們各懷鬼心,個個兒都是騷動不安,他一有訊息自然想及時告訴我。”易宏一聲苦笑,“也是我老了,記幾張圖都花費了許久,難為你還在府裡候著。”
“你才二十出頭,哪裡就老了?”易寧輕笑道,“今日還像往日一般,你只居身在樓上包廂中?”
“有你在,我自然是省心許多,大典就由你全權操持。再者,十八省的賬簿在昨日都已到齊,我這幾天就要將其全部核算完,也是分身乏術,就在三樓看著便好。”易宏說著撩開窗簾,透過紙窗看著一旁騎馬跟隨的浩鵠又道,“他們兩兄弟自小苦命又跟著我們許久,等過了年,給安排個好姑娘,只要他們喜歡,咱們就給他們定了。”
“呵,”易寧看著窗外清笑一聲,道,“他們才多大?只怕此事一出,他們個個就要以‘少主尚未娶親’為由拒絕了。”
“你竟也敢拿這事兒編排我?”易宏向其瞪了一眼,又嘆了一口氣道,“我如何娶親?”
易寧聽後沉吟許久,徐徐問道:“哥哥隱忍許久,今日真的下定決心了麼?”
“除了沈浩然就是趙棣,我沒有別的選擇。二者相較,自然是燕王更勝一籌。”易宏低下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金錦扇,又道:“你還記得兩年前你送我這把扇子是說了些什麼麼?”
“記得,”易寧放下窗簾,明亮的雙眸似乎因為過往的塵埃顯得有些黯淡,徐徐道,“只是他年紀雖輕城府卻深,這麼多年,我們安排進去的人屈指可數,更何況他年少兄長几許,你真的有把握?”
“太子羸弱,長孫年幼,秦憨王荒淫,晉恭王陰狠,吳王……哎,醉心詩書,都不可靠,唯有趙棣還算是上佳人選。”易宏嘆了口氣,“我忍了近十年,才能讓她拋頭露面,怎能沒有把握?”
“一入宮門深似海,他一個少年將軍尚且如此,何況皇室眾多王子……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危,易宅如今,不易啊……”易寧一聲輕嘆,道不盡多少心路蒼茫。
“擔心那些還為時尚早,你看看那兒。”易宏啟開車簾望向人潮湧動的不遠處赫然三個金光熠熠的大字——“晟金號”。
“這連續小半年的宣傳、造勢,才得如今啊。”易寧輕聲笑道,“青鴻,停車,你隨我先進去。”
“是,二公子。”青鴻將車趕進街拐角,長“籲”一聲,勒住馬,搬下木質臺階,撩開車簾,迎易寧下車。
“今早的陽光真好!”易寧下了車,仰首迎光笑道,年輕俊逸的臉上散發著別樣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