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鴻毛柳絮般毫不在意,急得汗溢額角,緊握著她的手未有一絲放鬆,“那龍潭虎穴怎可去得?呂府一直對易宅不懷好意,說不準方才伏擊咱們的錦衣衛就是他下令安排!”
易寯羽抖抖袖子,抬手輕撫阿狸緊蹙的眉頭,柔柔笑道:“阿狸,這世上,你是唯一一個我沒有任何欺瞞,全然相信的人。因為我知道,你做任何事,都是真心為我,即便是鬼門幽冥,你也會伴我同行。”
“是!”阿狸肯定地點點頭,清澈杏眼不斷閃爍堅毅流光。
“那你就該信我。”易寯羽側身二指輕擊方才從錦衣衛手中截下的繡春刀,淡笑如舊,“你家少主從不打無把握之仗!”
易氏車馬很快即至呂府,呂府看守家丁見狀本欲驅趕。哪知一芙蓉緊衫、俠女模樣的女子先行由金骨綢車中一躍而下。她橫吹一截森白骨笛,不顧呂家張牙舞爪接踵而至的持器僕婢,從容不迫地,一步一步朝裡堅定而去。
她的笛聲輕跳而詭譎,轉折起伏迅速且無絲毫過度。時而如鶯啼婉轉,時而若仙鶴驚唳,完全不似常時曲調。宛若一位魅惑妖乖的嫵媚美人,瞬間奪人耳目,攝人心魄。
可奇怪的是,原前仆後繼或提棒、或持刀擁上前去的呂氏家丁,在聽此曲後皆紛紛洩力,棄下手中器具,竟如同時中蠱般隨曲調緩緩輕擺身體,好似伴曲而舞。
而易宅家僕們早已用棉花堵住雙耳,靜靜觀視著這一切。在他們當中,唯一一位錦衣華服的女子,持弧形長刀緩步登上呂府門前高階。其纖指隨芙蓉緊衫女子曲中節拍輕輕敲擊著手中長刃。
清脆的金屬之音每響一次,已然被樂曲催眠的呂氏家丁們便陷入更深一層幻境之中。
他們有的幻見妖魔,被嚇得似無頭蒼蠅一樣四處逃竄;有的如會仙娥,雙眼空洞滿面痴笑地定定站立;更有心智不堅者早已昏厥睡去,在夢中墮入無限闕初惡詭境地。
當初宋柏從南疆商隊手中買得蠱蟲,而返歸途中的南疆商隊死的死瘋的瘋,便是因阿狸施用此術。
如此催眠奪魂之術對於早已熟稔的易寯羽和阿狸而言,不過爾爾。
她們一前一後,一唱一合,神色自若,慢慢行入呂府之中,猶入無人之地。
二者繞過廳堂直入呂氏祠堂。
大堂中,最矮的方桌上香火鼎盛,元寶蠟燭、瓜果供品一應俱全。高低梯階式長桌如小山似的,上面密密麻麻整齊擺放著眾多呂氏先祖牌位。橫樑之上高懸一檀木牌匾,黑匾金字端端正正書寫——“忠孝勇直”。
易寯羽冷嗤一聲,緊握長刀,雙足點地,一躍而起,長袖一揮,匾額即被其手中利刃一剖為二。她單手扶梁,以刀亦為呂氏於橫樑之上留下四字,寫完,奮力將長刃盡插入粗厚梁木之中。
易寯羽徐徐下落,接過已然停笛的阿狸遞上的絲帕,返身與其大步行出。
此時,呂氏姐妹聞訊剛剛趕至,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已然令她們驚怒膽寒,但親眼看到“肇事者”鎮定自若地從她們面前走過,二人心中無法扼制的怒火急於宣洩而出。
“站住!”呂昭菡豎指大喝一聲,“易寯羽!爾不過一屆平民,竟猖狂至此!呂府究竟有何得罪之處,竟令你……”
“呂大小姐,”易寯羽轉身狐目冷凜,似笑非笑地緩步向她走去,聲線半柔半冷,輕輕說道,“晟金號之難若非你,宋柏何致天譴,被萬千蝙蝠啃食至屍骨無存?我是平民,可我若猖狂,你能拿我怎樣?”
易寯羽每走一步,纖纖足下方磚便霎時碎裂一塊。她每說一字,在場呂氏族人耳膜便刺痛一分。還未待她說完,呂氏姐妹早已痛苦得緊緊捂住雙耳,面色驚恐地接連倒退。
呂昭菡眼中所見,並非那人人豔羨的窈窕易氏獨女,而是一人身狐臉的九尾妖孽。它張著血色大口,尖利銀齒配上柔柔淺笑更顯得詭譎妖異,那時男時女的聲音不斷刺激著她脆弱的心神。
易寯羽步步緊逼,周圍眾奴盡皆潰退,而被嚇破膽的呂昭菡早已愕至僵直的身體如被施妖法,動彈不得。
“你是不是忘了我先前的警告——那隻懸於你榻前的剝皮老鼠!‘下場如斯’啊……”易寯羽伸出纖掌扶正呂昭菡鬢角的琉璃晶簪,嫣紅嬌唇淺淺微彎,只剩冰霜淒寒的絕美狐眸緊盯著驚恐得五官怔大、纖軀戰慄不已的呂昭菡。
“你父呂達尚且不配對我呼喝,更何況爾小小閨閣稚女!”
一語言罷,易寯羽返身拉過久侯一旁的阿狸輕鬆躍至樑上,以當世無雙的卓絕輕功一瞬即至府外車馬旁,提裙上車,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