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雪陪著易寯羽快步走出宮門,阿狸忙迎上前,拉過易寯羽雙手,感其微涼,立刻將其緊握呵氣捂暖,蹙眉道:“主人可有何妨礙?”
易寯羽笑著搖了搖頭。
惜雪回首看了看宮內,確保無人跟來,拉著二人快行,按照趙栩的吩咐低聲問道:“姑娘可知宮中有人對您不利?為何還要執意前來?”
易寯羽輕拍著阿狸攙扶她的手,側面笑回:“對我不利者何止宮中?對了,阿狸,燕王呢?”
“陛下沒有旁的旨意,殿下又見時辰將近,便準備上朝去了。”阿狸據實以答。
易寯羽點點頭,看向惜雪,彎眉笑問:“公主殿下如何知道今晚之事,還來得如此恰巧?又是誰教她方才的說辭?”
“是歐陽大人的近侍,一個瘦瘦高高的青年男子,好像自稱是……重明。”惜雪細聲回覆,“他今夜從懸窗跳進公主寢殿之時,當真是嚇了奴婢一跳呢!”
“歐陽……”阿狸聞此本欲言,但見易寯羽似輕聲感嘆,知道自己不該多問,調轉話頭以腹語道,“主吩咐奴婢用寒鴉鳴叫解了眾人的催眠術,現下呂達怕是已對錦衣衛前後矛盾的說辭……”
“惜雪姑娘,”易寯羽揚手打斷阿狸,側身莞爾道,“替我謝謝你家公主,出宮的路我認得的,你回去陪她吧。”
“您認得出宮的路?這不是您第一次……”惜雪愣了一下,蹙眉思索片刻,轉而行禮笑道,“奴婢明白了,您一切小心。”
“好,多謝。”易寯羽淺笑相應,見惜雪離去,拉著阿狸疾走,“速回府!”
“主,”阿狸湊近捂口道,“錦衣衛那怎麼辦?”
“那是他們的事。”易寯羽不由分說地拉著阿狸快步走出皇宮。
在宮城之外,久侯的圍觀眾人見易寯羽平安而出也都相繼上前扶車慰問,易寯羽依舊是淺笑揮手示意沒有言語。
待車駕迅速趕回易宅,易寯羽在百花苑見到錢蓉,一顆久懸的心方才安定下來。
“可有哪裡受傷?”易寯羽拉著錢蓉左右端看,把著她的手腕細細診脈。
“多謝少主,奴婢沒事兒,真的沒事兒!”錢蓉緊緊拉著易寯羽的手,細長美目中盡顯盈盈水澤。
“沒事就好,但進了牢獄多少是受了些驚嚇的。”易寯羽握著她的手,轉身吩咐,“阿狸,你今日多次啟用催眠術也很是傷身,現下天都快亮了,你們一同去歇息吧,近日都不用入園伺候了。”
“是。”阿狸乖順地上前扶住錢蓉行禮欲走,錢蓉卻拉住她,意味深長地回首笑道,“少主,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易寯羽蹙了蹙眉,雖不解她言中深意,但還是淺笑著頷首相應。目送二僕退下,她抬頭看看暝朦天色,睏倦之意也頓時襲來。她伸了個懶腰,緩步推門走入屋中,卻被一下抱緊,來者身上隱隱透出一抹淡淡的龍涎香氣。
那是她專門為他配置的薰香。
“卿卿。”久違的聲音略帶顫抖,抱緊她的雙臂卻格外堅定。
“我好怕,”肖劭朗擁她在懷,側臉靠近她的頸窩,溫柔的聲線夾雜著悲感泣音,“在聽到‘易寯羽於落英閣被大理寺衙役帶走’的剎那,我腦子裡突然‘嗡’的一下,閃過無數畫面,幾乎就要帶人闖進監牢救你。後來聽說你大鬧呂府,我又止不住的憂心。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甘心冒著生命危險而去。我為昨夜沒能在你入宮前將你攔下而悔恨。宮門下鑰,我只能拜託公主前去相救。你若怪我無能,恨我怯懦,你只管打我罵我,甚至可以用刀砍、用劍刺,只是……別再棄我不理,我、我受不住。”
“天色漸亮,你該上朝了。”易寯羽現在明白錢蓉方才所言謂何了,只是,她早已定下心思,不願再拖累他。
“卿卿,你厭惡的地方,難道我會喜歡去嗎?”肖劭朗雙臂箍得愈緊,只怕再被拒絕,聲音更輕軟了些,“我入朝為官只是想幫你。你知道嗎,趙璋因為鹽糧徵購調運之事已經準備……”
“我說過,我的事,與你無關。當然,你的事也與我無關。”易寯羽一把推開令她微微生痛的緊緻懷抱,生怕遲一些,自己就會心軟不捨。
“卿卿!”肖劭朗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赤紅雙目滿眼慼慼淚光,哭著祈求原諒,拉住易寯羽的衣袂不肯鬆手,“我不好!我有錯!我執意獨行,很多事沒有與你商議就自己做了決定!我知錯了,我一定改,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呵,肖劭朗,別在我這故作深情了好不好?”易寯羽抽回衣袖,轉身揮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