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倉救濟百姓,開市互利。”趙栩生怕易宏反悔似的,緊接著提出心中期待已久的第二願。
“這我倒是想答應你。”易宏尷尬地笑了笑,有些為難地撓頭道,“只是皇帝陛下下令封鎖驛港,這貨運……”
“我來此就是為了此事。”趙栩首肯道,“只要你應我,我願盡力勸和父皇,早日開放驛港。”
易宏微微嘆了口氣,牽住趙栩的手,莞爾笑道:“此事我定做到,只是時間問題。陛下定是知道你我有些許交集,才在如此千鈞時刻命殿下前來傳話。只是……後宮干政,恐怕會……殿下作為皇家金枝,最好不要介入朝政!”
“你的意思是,父皇命我前來,其實也有試探之意。”趙栩細想了想,點點頭,反握住易宏,皺眉道,“可是……僅是我聽到看到的,應天之內就已經屍橫遍地!更何況其他州府邊遠、災亂之處,只怕更是民不聊生!我急啊!防民甚於防川,政令如此拖沓下去,我大周危矣!”
“殿下若信我,便冷眼旁觀,我定使大周平安渡過此窘局。”易宏不願再原則底線處再三退讓,所以調轉話頭,轉而笑問,“殿下第三願是什麼?”
趙栩心中確有想要而不得者,但她害怕一旦說了,就再也見不到她痴情多年的這張臉,即算知道易宏欺瞞,她還是不能輕易割捨多年悸動的精神寄託。故,即使話已到了嘴邊,她還是強行嚥了下去,僅搖首道:“暫時……沒有了。”
“不急,殿下想好了隨時來告訴我便是。”易宏抬眼看了看窗外天色,道,“聽說今日有暴民衝撞府衙,時局不是很太平,殿下不宜在此停留太久,先回去吧,若再有什麼,你我再商議便是。”
趙栩聽到易宏承諾,也稍稍放心,點頭鬆手,離開前最後叮囑一句:“天氣漸熱了,小心傷口,快找人敷藥包紮吧。”
“好。”易宏笑而應下,陪她出門,目送她慢慢消失在暮色之中。
趙栩身處皇權中心,掛念百姓安定和政局平順理所應當。可是趙栩怎的就這般輕易原諒了自己的多年欺瞞?是在她面前做做樣子,還是從未在意?或者,趙栩才是情術真正的操控者,只是戴上了柔弱可欺的面具……
“快坐下,我給你包紮傷口!”
易宏正沉思發愣,卻被肖劭朗拉著進了屋,按坐椅上。阿狸也端著一盆熱水跟著進來,與肖劭朗一起為易宏處理血漬與傷口。
“為博信任,也為撫平歉疚,你才如此。可是……”肖劭朗捧著易宏皮開肉綻的纖纖素手,輕輕為她擦拭血跡清理傷口,看著泛紅血肉心疼至極,忍不住低聲責備,“淺淺短短劃一道也就是了,怎麼還剜得這麼深!十指連心,僅是看著,我都心痛得不得了!”
易宏本想裝作不在意地說無妨,卻怕肖劭朗以為她常常傷重才對這般傷患毫不在意。易宏只能略略蹙眉,頗感委屈地說:“本來是很疼的,可是你來為我療傷,我就瞬間好了許多。可見,你才是這世間撫平傷痛最好的良藥。”
肖劭朗稍顯嬌嗔地抿唇一笑,薄唇弧度甚是甜蜜,可是想到愛妻受的傷害,他的笑容又很快消失,粗粗嘆惋:“卿卿總是受苦,若是我能替,該多好。”
“好啊,眼下正有一事,你去替我辛苦吧。”易宏玩笑著分散肖劭朗的關注點,道,“趙璋眼見易宅態度強硬,一定會指使沈宅側面打壓。屆時,還要請你多多手下留情。”
“嘁,”肖劭朗美眸滿笑地剜了易宏一眼,輕輕吹氣,細細為她上藥,接著笑道,“小騙子!就會騙人!”
“我哪裡又騙人了。”易宏蹙眉眨眼故作委屈,放軟聲線,嬌音淺淺道,“夫君欺負人家!”
“趙璋心狠手毒,登基前迫害少林上下,登基後又視眾人性命如草芥,你一向嫉惡如仇,斷然不會放過他。”肖劭朗接過阿狸手中的藥粉均勻的塗抹在易宏的傷口上,徐徐道,“但你應下趙栩第一願,想來是本就沒打算親自動手殺他。上戰誅心,你會佈局讓趙璋自己一步一步走入窘境,直至墮入萬丈深淵。你要看他心力憔悴之時發現曾經所努力掙下的一切瞬間化為烏有,要他的子孫千倍萬倍的償還少林,你這口氣才算順暢了。為夫說的可對?”
易宏嫣然一笑,不置可否,僅嬌嗔一句:“討厭,夫君偷聽人家說話!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