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姐妹在燕王府前院偏廳客座,聽聞門口小廝行禮問安聲,料想該是趙棣前來。兩姐妹相視頷首,同時起身,見門前黑影漸現,二人云手下拜,齊曰:“拜見王爺,願王爺千歲金安。”
來者輕笑一聲,華錦釵環未現,清雅舒麗之音綿綿淺道:“我還以為二位該與令尊一同至刑部死牢旁觀戰果呢!沒想到卻這般同氣連枝來王府了。”
呂氏姐妹聞此熟悉敵音,立刻收勢起身。呂昭菡柳眉緊蹙,欲即刻上前與來者爭辯,卻被冷麵的呂昭蘭抬手攔下。
“你怎麼在這兒?”呂昭蘭口吻輕蔑,彷彿是在說:你這般低賤的身份,也配來王府?
“我又不像某些不請自來的惡人,”錢蓉跨門而入,面上淺淺柔笑,一雙狐眸盡是得意高傲,“也不是徒抓無辜的宰輔。王府春色撩人,王爺自覺一人觀賞甚是無趣,親入易宅來接,我總不好辜負殿下如此盛情邀請。你們說,是不是?”
王爺居然親接易寯羽入府賞春!易寯羽貶罵呂府外,還借趙棣偏寵之事譏諷。呂昭蘭只覺胸前怒火倏地脹滿心肺,氣得她咬唇低喘。她握緊雙拳,心中不停勸慰自己,努力不讓易寯羽之論影響情緒。
“你砌詞誣陷——”呂昭菡怒指嗔怪,張牙舞爪的樣子欲當下把易寯羽撕碎踐踏。若非呂昭蘭一直拉著她,她恐怕早就衝了上去。
“誣陷?呵呵呵……”錢蓉捂口輕笑,若聽了這世上最大的笑話似的。她莞爾窈窕之姿,如仙子臨春光煦風,可一雙形美狐眸卻凌凌似刀:“若說誣陷的本事,誰能比得上令姐與令尊呢?他們尋了多少莫須有的罪名欲加給易宅,他們自己心裡清楚!但讓他們可惜的是,我有摯愛者願意頂罪,將原本由呂府強加易宅的劫難自己盡數攬去。二小姐傾慕歐陽倫吧?怎麼,你姐姐與你父親商量如何打殺他的時候,卻沒有告知你嗎?”
“易寯羽——”心虛的呂昭蘭不敢絲毫偏轉面對已然盈盈淚光的呂昭菡,只能衝著易寯羽怒吼。
“姐姐?”呂昭菡瞠目淚流。她不敢相信從小疼愛自己、知曉她心屬的父姐會如此狠毒。她拉住呂昭蘭的臂膀,滿是懇求相望,只願她一向崇敬的姐姐能不再隱瞞,對她道出實情。
“易寯羽!”呂昭蘭面對妹妹的哭問無法解釋,只得將所有內疚慚愧化為對敵殺怒之意,她再次大喝一聲,“你這個賤人!闖我家祠,害我父親,欺我胞妹,是可忍孰不可忍!”
說罷,呂昭蘭拔下頭上金簪,大步衝上前,向易寯羽纖頸狠狠刺去。
錢蓉佯裝害怕不敵,快步後退,借門檻後絆了一下,失重一瞬跌入趙棣臂彎之中。趙棣見狀側身擋在前,呂昭蘭欲殺易寯羽的金簪霎時刺破綢衣,插入他的肩膀。
錢蓉與趙棣商議,由她先進屋,會會呂氏姐妹。趙棣依計在門口聽戲許久,直到危險之時衝上前將她救下。
呂昭蘭見到趙棣突然出現也是一驚,她本想收手,卻來不及收臂撤力,只得眼睜睜看簪子刺下。
“王爺!”錢蓉心中淺笑,面上緊張。她站定扶起趙棣,催促小顏快拿藥來。
呂昭蘭看鮮血漸漸濡溼趙棣淺色綢緞,從傷口浸透而出。那般鮮豔赤紅之色,令她握簪素手瞬間鬆開,愈加沸騰的心跳讓她額角盡是驚愕冷汗。她渾身僵直,整個人像是痴傻了一般,怔怔地,呆愣在原地。
行刺皇子?還被宿敵易寯羽逮個正著!這下……
呂昭菡也被姐姐這一刺驚愕,她立刻跪下,連連叩首請求恕罪。
“王爺,快坐下。”錢蓉扶趙棣走到近坐,蹙眉急道,“青鸞,找一把剪子來。”
“是。”青月得令退下。自從假扮她模樣的青鸞被逐出易宅,青月便頂了“青鸞”這名字。
“我沒事,我從小長在兇險沙場,受傷受痛本就是慣了的。”趙棣因自己及時英雄救美本就有幾分得意,現而又見平日冷麵驕傲的易寯羽如此關切,就算受傷吃痛,他心情也好的不得了。
“能動嗎?”錢蓉試圖拔下簪子,但細想了想還是覺得算了。她想拆開傷口附近的衣物,見傷有幾分,再拔不遲。
“我沒事,真沒事!”趙棣忍痛笑得開懷,易寯羽這般憂心相問還是第一次。他拉著易寯羽的手關切笑問:“倒是你,剛才一摔,可有哪裡受傷嗎?”
“王爺救得及時,我當然無礙。”錢蓉看向罪魁禍首,狐眼微眯,言有欲指般嘆息道,“只是沒想到一向在應天享有‘才女’盛名的呂大小姐,居然敢在王府持械行兇!真是膽大包天!”
“姐……姐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