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份以角雕快傳至九邊守將,令其可暫調軍餉採購糧藥兵甲,以解邊疆糧草不濟之困,一切行動皆報兵部備案即可。
第三份,易宏斟酌了許久,還是自己持備以防萬一。她以催眠術及凝魂散控制貼身服侍趙璋的大太監,命其傳旨內廷錦衣衛刑訊司:派玉車送易公子回府。
就這樣,易宏有驚無險而又堂堂正正地從皇宮走出,一路還有小太監與禁軍護送。車駕先去燕王府接上錢蓉所扮之易寯羽,爾後二人一同返歸易宅。
原本奉旨守在易宅四周的左右哨營遙遙一見玉車與禁軍,個個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人人心底皆犯嘀咕:明明上峰午後才下令圍守易宅,不許任何人出入,並活捉易宏入宮,甚至為此連藍玉老將軍都請去了。怎麼入晚又把人送了回來?這錦衣衛是怎麼辦事的。
見此,何嘗僅是甲兵懵懂?內廷錦衣衛也覺得莫名其妙。陛下親令他們連夜審訊易宏,必要掌握易氏手中所有資源來源、去向。錦衣衛令——袁千戶甚至預備親自主持問訊,審訊的問題、人員、刑具等等皆準備妥當。可眾人等到天黑,也沒見易宏被押來。
袁千戶派人詢問守城禁軍,禁軍回覆易宏早已入宮。他又問宮內太監,卻無人見過易宏!就連他親自點選押送易宏的三名小徒,也在一夕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派人沿其入宮必經之路查詢,沒有絲毫收穫,易宏以及可能與他在宮中接觸過的人都好像剎那間一同消失了,杳如黃鶴,無處可尋。直到聖旨傳來,他才得知:易宏居然是被奉先殿的太監帶走了……
易宏回到易宅門口,由小太監攙扶下車,背手款步行至一中年黑甲將領身前。
膀大腰圓的將領亦攜兵而來,看到安然如舊的易宏,他一臉的不可置信。
面無表情的易宏見狀翻了一記白眼,手抬聖旨,撇眼一旁,滿是不屑。
“將軍,”小太監頷首低眉,拱手低道,“聖上口諭。”
黑甲將領心中雖疑惑,總歸敵不過聖旨約束;再看易宏輕蔑傲慢神色,他就算氣惱不滿,也只得無奈行禮接旨。
“聖上口諭:易氏協理戶部平疫有功,賜客卿銜,即日起,協助長孫殿下處理京都治疫之事,其餘人等不可干擾阻攔。”小太監朗聲道,“一應文書明晨便會由中書閣下傳,將軍可以退了。”
所謂“口諭”一出,不僅是兵眾驚詫,連錢蓉也是一驚。趙璋欲殺易族奪取易氏財產之意,早似司馬昭之心,天下皆知!怎麼現在又綏靖起來,另行封賞?難道他是想暫穩局勢,以圖後效?
其實對於易宏而言,造假聖旨和傳假口諭沒有任何區別,他留趙璋一命無非誅心而已。至於聖旨的真與假,又有誰在意呢?
哨營兵將聞此口諭,再看易宏手中還有聖旨,紛紛猜測:難道是此人進宮以如簧巧舌哄得皇上暫且放手,甚至委以重任不成?禁軍、內監一同相送,可見皇上對其重視!眼下,還是不宜與其再起衝突。
“末將領諭。”哨營兵眾起身列隊,惺惺離去。
“灑家還要進宮覆命,”小太監拱手一禮,討好般笑道,“便不送公子進府了。”
“有勞公公。”易宏笑回,目送他們折返回宮。
“哥哥。”錢蓉趁此拉著易宏的手便往府裡趕,她確也想問問此事緣由。
二人入府,整個府苑未點一盞明燈,僅銀光相映,略顯鬼氣。他們環顧四周,只看到眾多手持利器的黑影,其手中兵刃在皓明月色下閃爍點點銀光。
“來者何人?”是浩鵠的聲音。看來在哨營兵眾圍困易宅後,是他調配影衛留守易宅的。
“你的官人。”易宏無奈嬉笑一句,將手中聖旨扔給錢蓉,獨身上前,背手笑道,“浩鵠,你忘了我逼你練輕功而打斷的那根藤條嗎?你這番不認主,刀鋒相對,可是又想捱打了?”
此言既出,銀銳之光收斂許多,但依舊無人迎接,甚至無語相應。
易宏無奈搖首,輕笑自己,在宮裡給趙璋演戲,回到家中還要向自家人表演。她取下左腕銀環,掰開,吹響哨音。不消片刻,兩隻角雕便從空中飛下。一隻落在廊端,眈眈相望眾人;一隻落於易宏高抬的手臂上,溫馴安靜如兔。
易宏腕間銀哨可喚來只對她一人盡忠的角雕飛禽,且角雕嗅覺靈敏,若非易宏本人召喚,它們根本不可能如此乖順。更何況易宏功底深厚,又因寒症常年吸取專習火系武功者之內力,加上她對易筋經的造詣,當今世上,有誰能傷她且奪下這銀哨呢?
“收!”浩鵠見狀,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