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也是可以的。”易宏瞧他被嚇的呆滯模樣心底直呼可愛,側肘碰碰他,偏頭轉向一旁,以頜作指,道,“那隻翅尖呈灰棕色,眉心一點白的壯雕是頭領,它若先吃,其他雕兒便會盡數歸附。”
在易宏手把手的耐心教學下,肖劭朗逐漸掌握訓鷹技巧,沒兩日便能順利流暢的喚鷹、下令。
易宏這日大眠方起,李自然頂著焦灼的日頭候了許久,才得入室拜見。剛入外室,肖劭朗煙緋紗袖一擺,闊步從裡屋而出,冷冷對李白了一大眼,彷彿是在責怪其擾了愛妻好睡,方才悻悻離去。
李自然礙於其男主身份,只得躬身揖禮以待,等肖劭朗出門才快步入屋。他本以為易宏已經洗漱完畢,沒想到她仍半臥側榻,見他進來,也沒有起身的意思,隻眼神示意阿狸將簾帳放下。
“請公子安,”李自然剛開口,易宏便呵上一記長長的哈欠,像是疲累未解,“您這些日子陪肖公子訓鷹辛苦,是奴請早了。”
“自然,他不在,你跟我沒必要這麼客套吧。”易宏輕輕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攏攏身上絲被,將自己縮在其中,睡眼惺忪道,“阿狸說你在苑中曬了小半日的太陽,有什麼急事兒,你說吧。”
“哦,”李自然淺淺一笑,直起身走到簾帳前,道,“是韃靼的訊息,邊城牙帳派了一騎送禮隊,日夜奔來,今晨至津城,我已將他們安置在福來酒莊。他們所送東西不多,但有一物我不敢耽擱,在請教凌霄公子後就來……”
“什麼東西?”易宏接過阿狸送來的熱茶,撐起身漱漱口,再懶懶躺回去,仰著脖頸享受阿狸為她沃面,一隻素手從錦被中伸出,“拿來我瞧瞧。”
“好。”李自然從襟口中取出一枚半掌見方的小矩盒,撩開珠簾,將其輕輕放在易宏手中。
阿狸讓出身位,拿著絲帕退到一旁。
易宏開啟方形木盒,盒內絲絨為襯,端端鑲嵌一枚拇指大小的明珠。此珠色澤光亮,微炫五彩,被一根蝦鬚金繩所穿,看上去與尋常珍珠並無不同,但易宏卻一眼瞧出,這就是阿木爾當初拿來救她的那枚解毒神物。
“嘁,”易宏一把闔上盒子,隨手將其扔在裡榻,閉目蜷了蜷身子,冷嗤道,“這世上最噁心的男人,就是利用女人之物討好另一個女人。”
“啊?”李自然不明易宏話中所來怒氣為何,他只知那珠子是凌霄口中“難得珍寶”,也是韃靼千里所送之“大汗心意”,怎麼到易宏這裡,就成了……噁心?
“這事兒你不用管了,我待會讓劭朗派只雕傳信給他就行。”易宏閉目淡淡道,“福來酒莊的客人要好好款待,最好款待到讓燕城之人知曉。你,懂我意思吧?”
“我心中有數,你放心。”李自然回道,“那我即刻去辦。”
“哦,對了,”易宏趕緊叫住李自然,問道,“我這幾日忙碌,未曾去雲嶺閣,寧兒可還用功嗎?蓉兒的帳清得怎麼樣?”
“是,寧公子十分用功,日日早起晏睡,手不釋卷。”李自然據實回稟道,“錢蓉也很盡心,十八省的賬目,不僅是今年新季的,就連去年前年的也細細對比,品出掌櫃、行目優劣,做了一些調整調派。不如待會我請她來詳說?”
“嗯,讓她午後來吧,現下快近用餐的時間了。”易宏頓了頓,蹙蹙眉,半張狐目,拍拍榻邊木凳,道,“坐下說。應天怎麼樣了?說是要擒王認罪,怎的半晌沒了動靜?”
“挑選將帥就費了好一番工夫,你知道的,趙璋年初對朝中有實權的帶兵之將或殺或貶,燕王又趁機拉攏人心,趙雲玟如今可用之人不多。”李自然撩袍正坐,徐徐道,“這回也是藉著趙棣不孝、矯旨等十餘條大罪,舉戶部半庫的銀子糧餉,也僅糾葛兩三萬人前去擒王。主帥是盛明,你認識的,老將耿丙文的關門弟子,也是開朝唯一的武科探花。督軍是黃子成,長孫殿下的老師,也是易府的舊識。”
“這個趙雲玟,”易宏搖首輕笑,“你說他膽小也不是,膽大也不是,只讓人覺得好笑輕浮。”
“膽大……是說他僅派兩三萬人,就敢威脅手掌北境數十萬大軍的趙棣。”李自然疑惑道,“可為何又說他膽小呢?”
“老耿是趙璋手中僅剩的,身經百戰的大將。”易宏曲肱而枕之,緩緩道,“趙雲玟對此次北征,心裡估計也沒抱什麼希望,他把這張王牌留在身邊,就是求個心安。可是,他手中無兵,這張王牌再好再強,也總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唉,趙棣無糧,可以搶,趙雲玟手中無兵,你說他能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