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小說:水湮宮 作者:洪流小獸

這日,何鈞於濟安堂正廳掛牌看診,他匆匆寫下藥方交給患者,派夥計送去抓藥。

趁著午時人少,何鈞方才拿起桌上放了一上午的茶,大口喝下,滋潤乾燥許久的喉頭。自從肖懿卿裝病在家休養,所有看診的工作便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

“何大夫?”

聽聲似一女子,何鈞掩茶望去,來者是一赤錦小娘子。小娘子個子不高,看上去約莫二十五六歲,模樣姣好,一雙鹿眼清澈無極。

小娘子柔笑燕燕,周身雖無半分金銀妝點,可閱人無數的何鈞還是一眼看出,她所穿的無紋赤緞乃是價格不菲的素錦。

“叨擾您了。”小女子纖步翩翩,微微欠身行禮,“小女子衛狸。”

何鈞起身拱手還禮,笑道:“衛夫人有禮,只是……小館已近午休,若非急診,請二刻後再來吧。”

“衛狸此來並非看診,是為了肖懿卿公子。”衛狸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遞上,福身頷首,恭敬答曰,“此為公子舊物,請您允准我與他見面。”

一聽女子來意,何鈞立刻警覺起來,並未直接接下信物,反而婉拒:“肖郎是我徒兒不假,但他重病,現已無法起身,不能見外客。何況夫人穿著如此華貴,我徒不過是鄉野之人,恐怕並非是夫人舊識,許這其中有誤會吧。”

“公子喜食水果、甜品、清酒,厭惡油膩之物,尤以雞、鴨、鵝、鵪鶉等禽類為甚。”衛狸按照之前與肖懿卿商議好的話,徐徐說道,“公子不喜酸,但偏偏夏日除外。因他每到夏日便無胃口,甚至一日只吃一餐,若添些酸梅果子,他反而能吃些。他愛茶,但只偏愛銀針白毫,更不喜濃味苦澀。衣著顏色最惡紫色、濃色,以輕薄淺淡為佳。夜間睡眠總是容易醒,所以從不願奴才睡在近旁。如此種種,我還知道許多,現下,何大夫可願帶我去見他?”

何鈞聽她所說無一不跟肖懿卿相符,心中更生疑竇:她究竟是誰?誰派來的?如此私密偏好,她一個外人如何知曉?難道前幾日梁生所說總在遠處窺探的紅衣女子,便是她嗎?

何鈞抬首仔細看那玉佩:呈三羽火鳳狀,顏色濃豔,質地溫潤,雕工精湛,尤其是日輝之下,鳳凰翎羽之間微微泛金,更顯神鳥熠熠美妙,當真是塊上等好玉。

此等好玉,如此富貴衣著,想來只能是非富即貴的人家!

何鈞再回想:肖懿卿被婆婆救回府時,便已能出口成章,識字行醫都不在話下,若非自幼家學教養,他一個八歲孩童如何能至如此?

“你究竟是誰?從何處來?”何鈞的語調中已現藏不住的急迫,他急的是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竟然……竟然……

“何大夫是杏林聖手,想必聽過生死可救之‘鬼醫’凌霄。”衛狸面不改色,仍舊把鳳佩捧在手中,鹿眼目光灼灼,置句鏗鏘有力,“我家公子,是鬼醫閣下的義弟之子。雖故人已去,但凌門主仍舊掛念,自從有了公子的訊息,便令龍門鏢局一路護送,特派我前來認主,侍候身旁,保他平安順遂。”

“凌……霄?”何鈞眉頭皺得更緊了,那位性情乖張的鬼醫,乃是當今聖上親封的“太師”!肖懿卿若真是太師義弟之子……

“你、你認錯人了。”何鈞根本覺得:堂堂太師只派一個柔弱女子前來認故人之子的說辭純粹是一派胡言。他大袖一揮,倉惶轉身欲走。

“鐺!”

清脆的金屬撞擊之聲令何鈞如被法術定身一般,瞬間僵硬駐足。他低頭一瞧,腰間的玉佩已被一懸絲金錐全全釘進一旁的木柱之中,而那操絲之人便是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小女子。

一根金絲之力,便足以讓玉石完整嵌入木頭!若非神力,便是鬼神莫近的高深武功了!

何鈞早已慌亂的眼神添生幾分驚懼,他甚至不敢看阿狸的眼睛。

“何大夫,”衛狸的聲音硬冷許多,微眯的鹿眼頗有幾分易宏當年的狡黠,纖步緊逼,高抬的手臂沒有一絲退意,“我敬你是我主之師,對他有數年教養之恩,言語行為已多番忍讓恭敬。但你若硬讓一個因為戰亂遠離故土的孤兒,為你留在永安這種偏遠煙嶂之地,恕我不能答應。我主沒有對旁人說起他的身世,是家破人亡之後刻在骨子裡的謹慎,我只要你把這鳳佩予他,並無其他非禮要求。還請你,寬恕。”

寬恕?這女子冷漠如冰的眼神似毒似蠱,彷彿隨時都可以要了他的性命,嘴上卻還說著要他寬恕。

何鈞一口口涎壓住怦亂的心跳,一時間竟不敢有絲毫違逆的膽量。他強迫自己抬手取過鳳佩,瞧女子快速收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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