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無寸鐵的纖弱女子。”沈浩然看她一臉無謂模樣,也不得不強笑一句,“不過匆匆數面,你竟學起了夜奔的紅拂,還真是膽大妄為。”
“有些女子,可以為了陳腐的規矩忍受腳底似針錐痛至老;有的女子,可以為了國家大義捨身忘己哪怕一生孤苦;而我,不想只是因為什麼規矩而囿於方寸閨房,也不想因為什麼所謂應該而放棄心中所繫。”易寯羽看向不遠處的城郭燈火,解下斗篷系在鞍韉上,抓緊馬韁,挺身傲嬌笑道,“這輩子只怕不能隨心,剩下的,什麼都不能阻隔。”
音落揮鞭,大宛駒攜夜明珠向前飛奔而去,像極了顆光芒萬丈卻又迅速隕落的流星。瑩碧色纖長紗裙迅速綻放,仿若馬蹄下的不是青草而是朵朵碧色浮蓮,飄飛無拘,隨風飄舞又隨風而逝。
“駕!”他雙眼含笑,緊隨那株浮雲之後,別樣明媚。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到了易宅門前,易寯羽先下馬走到沈浩然身旁,朱唇微啟,像是要說什麼,單手攏了攏紛亂的髮絲,最終抿了抿唇什麼也沒說,只是頰上露出似微醺般的淺妃色。
沈浩然見她如此也翻身下馬,望她往常如夏火般嬌豔的眼神漸漸沉靜如深潭,髮絲掠過挺翹紅唇淺紋只勾得一個尷尬笑容。兩人同說出一個“你”字,又同時怔住,四目相對,片刻悸動後卻同時傻笑起來。
聽得動靜,浩鵠和錢蓉一齊趕往前門,見此情形,錢蓉即刻走上前行禮淺笑道:“稟少主,庖廚今日備了血燕阿膠蜜棗羹、四果蒸駝峰、鳳竹鴨舌等十數道晚餐,子時將過,您是否現在用呢?沈公子可一同前去嗎?”
“我們竟一起虧著腸胃到現在!”沈浩然搖頭嘆道,“我與你同去?”
“十數道菜,你不與我同去難道還要我一人配著月光獨享嗎?”易寯羽低頭走上前拉住他的長袖,調笑道,“紅拂女抓住你了,罰你陪我一起吃飯。”
沈浩然低頭循著她動人目光,拱手笑道:“小將李靖領罰。”
聞得如此,浩鵠一行護衛也淺淺低笑,躬身迎兩人一同入府。
風吹浮雲逝,高十數丈的六層摘星樓影入漫天星光,享盡銀白月華。
易寯羽、沈浩然正舉杯談笑風生,一個素錦女子卻快步跑上樓梯,附耳低聲向武衛長浩鵠稟奏事宜。
“當真?”浩鵠怔道,“可立即飛鴿傳書了?”
“按少主吩咐,已將其移至冰窖,也立即飛鴿傳書給公子了。”女子答道。
浩鵠點點頭,擺手讓其退下,獨自敲門行至裡間,隔著金骨翠玉屏風向前廊簷下的易寯羽行禮道:“稟少主,蟠龍紋羅已然開花。”
易寯羽倏地放下手中金盃,睜大雙眸,不敢相信似的起身追問道:“是真的嗎?”
“奴不敢有所欺瞞。”浩鵠笑著高聲回稟道,“已按您吩咐將其移至冰窖中。”
“蟠龍紋羅?”這是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名字,沈浩然放下銀筷,起身問道,“是什麼讓你如此高興?”
“你隨我來便知。”易寯羽笑答,拉住沈浩然的手便向門外跑去。
“慢點!”沈浩然也由著她,看她難得如此喜悅心裡竟也跟著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