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蹙眉道,“現在還未到午時,在傍晚時分你怕是又要割血喂與姐姐,這樣下去……你的身子還撐得住嗎?”
正說著,重瞳又端著一碗藥從門口走進,徑直走向懿卿,弓下身講托盤呈在懿卿面前,道:“公子請喝藥。”
“王公子的血不就是救治少主的藥引嗎?飲一次便可,怎麼還要割血呢?”浩天看眾人不言,懿卿也是一臉凝重,問道,“公子身體不適嗎?怎麼一再喝藥?可要奴尋大夫來嗎?”
“姐姐不愛喝藥你是知道的,王公子便替姐姐飲藥,讓藥力溶於血中,再割血給姐姐醫病。”易寧走上前見懿卿喝了藥,蹙眉道,“人放血到一定的程度就再也割不出血了,若那時姐姐還未好……你該怎麼辦?”
懿卿將藥一飲而盡,把碗放回重瞳手中的托盤裡,口氣像是驅趕,閉目道:“我自有準備,你去辦其他事,不要讓卿卿憂心。”
“自有準備?”易寧微嗔道,“上次你也這麼說,結果放不出血就割肉,你把你自己當成了什麼?給姐姐治病的藥罐子?上回姐姐都醒了,你卻還昏睡著。後來又故意把姐姐氣走獨自療養,躺在床上吃了半年的苦藥,日日針灸砭療,又找我要來凌煙羅用於修復身上的傷痕,也只是為了再與姐姐相見時不讓她看出你有多少傷疤!這次你預備如何?難不成要把自己的命也搭上?”
喂血!割肉?隱去傷疤!這個王公子究竟是誰?他與少主間又有何過往?世上竟有如此真心肯為旁人付出至此之人嗎?浩天一時驚至不語。
“易公子,”重瞳從腹褵中拿出一個銀色扁盒交給易寧,緩緩道,“這是我家公子提前準備的血藥,若是公子放不出血或是暈了過去,就請你每日三次,每次一粒,將藥予易少主服下。也請你在此屋中再放一架床榻,以便公子休息。”
“少主未出閣,在她房內為男子安榻床怕是不妥吧。”浩鵠走進屋內行禮道,“公子,離巽營已安排妥當,新的火影已至別院,可隨時調遣。”
易寧點了點頭,開啟銀盒,忽覺此藥血腥氣甚重,又仔細聞了聞,端詳這滿滿一盒暗紅色的丹丸,坐到懿卿身側,忍下怒氣,質問道,“這是什麼做的?難道是用你的血煉製而成?”
“說這樣多,不如替卿卿做些事。”懿卿依舊冷麵似冰霜,淡然的口氣聽不出情緒,“我在此守著她,便好。”
“這些年……凌兄寫信一直說你喘疾不斷,貧血力弱,我願還以為是舊疾難治……”易寧霎時紅了雙眼,噙淚滿目,顫抖著手蓋合銀盒,搖著頭,站起身,邊走邊嘆道,“也罷,我終究是個外人。”
“公子?公子!”浩鵠見易寧大步離去,大聲追問道,“真的只留王公子一人在此侍疾嗎?那床可萬萬搬不得……”他還未將話說完,浩天便捂了他的口將其帶走。
重瞳見懿卿依舊坐立在易寯羽的榻旁,目不斜視,不言不語,只是眼神格外柔和,也只得輕嘆一聲,躬身行禮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