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小的按您吩咐已送王爺從後門出,王爺並未起疑,只是一個勁兒的為少主鳴不平。”浩鵠抱拳稟道,“長孫殿下、宋柏都各自回府了,途中並未與任何人有接觸。之餘眾人,奴都已安置妥當,商販們皆安其家。”
“好,吩咐下去,必要查出宋柏所蓋的戳印是從何處所得,涉案人等皆按判奴處置,絕不姑息。具體詳情與小公子商議便可,不必報給我。對了,昨晚的刺客功夫看上去很像青城派……你去江湖上發個訊息,逼他們現身,我有用。”易寯羽抿了口手中喝熱茶,招手讓浩鵠湊近絮絮吩咐。
“啊?”浩鵠像是有些尷尬,喃喃道,“費這麼大勁兒做這個?”
“啪”的一聲,易寯羽拍下手中茶杯,微怒道,“你去不去!”
“小的馬上就去安排。”浩鵠垂首抱拳領命,迅速消失沒影。
午後微雨,讓人好不安眠。呂昭菡暗竊妙計無雙,心中微喜,即便天色愈晚仍閉著眼,蜷著身子細聲呼喚了幾遍丫鬟,卻不見人來。她軟軟撐起身子,緩緩抻著懶腰,不料左手一伸,在空中反覆碰見個黏糊糊的東西。她懶懶睜開雙眸,抬首一望,似乎有個赤紅色的錦囊吊在床沿上。她閉著眼回了回神,再定睛觀瞧……
什麼錦囊!那是個扒了皮的老鼠,喉嚨被一根細絲緊緊勒住,仍在轉動的雙眼鼓囊囊沁著血,吊在青木榻上。想是那老鼠沒死絕,竟還時不時地抽搐,細長覆毛的尾巴一甩,濺了呂昭菡一臉血。
“啊——”
院中丫鬟聞聲趕來,見小姐刷白小臉上點點血痕,雙手抱膝縮在牆角,雙目充血,直愣愣地盯著房梁。丫鬟們順著她的眼神看去,只見烏色房樑上赫然四個白字——“下場如斯”。可一陣清風吹過,那字竟然粉化,隨風迅速銷蝕。
“小姐,您起來,您怎麼了?”丫鬟們忙不迭的攙起呂昭菡坐在椅上,只見她臉色慘白,身子篩糠似的抖個不停,兀地拍桌躍起大怒道:“賤人!我要殺了你!”話語剛落,呂昭菡便雙眼一翻,倒地不起,徹底暈了過去。
“完了,小姐失心瘋了!”掌事丫鬟厲聲吩咐小丫鬟,“快去稟告老爺,快去請大夫!”
“少主,呂府的事小的已經辦妥了,親眼見著呂昭菡嚇得面色慘白、倒地不起,小的用石子隔空點了她的氣海穴,估計這個月她是不會再出什麼滅良心的毒計了。追逼青城賊子的訊息也放出去了,請您放心。”浩鵠向袖中摸索道,“只是在回來的路上,路過集市,有人向我投了個紙條。”
易寯羽接過紙條,輕輕開啟一瞧,上面只有六個蠅頭小楷——“子時過府一敘”。
“集市人多,小的並未追上對方查實是何人。”浩鵠蹙眉問道,“這紙條上也並未寫明主人身份……”
“呵,”易寯羽用開啟身旁香爐,隨手將紙條扔了進去,笑道,“晚上我去一趟燕王府,你們不必跟著,讓小公子緊盯江南局勢,一切按計劃行事。”
“燕王?”浩鵠疑惑道,“除了昨晚巧遇,已是許久未見過趙棣。少主怎麼肯定就是他呢?”
“他就趙橚一個同胞親兄弟,怎麼能不跟寶貝似的命人看著?自然是不論趙橚跟何人見面做了什麼他都會第一個知道。想必是因為今日之事與我有話說吧。而且,”易寯羽笑得別有深意,“你真的以為昨晚是巧遇嗎?他在朝堂上是一個多麼韜光養晦的聰明人,怎麼會在重貴積聚的鶴府偏偏與我相遇?見歹人襲擊未果又趕來銷燬罪證?他啊,分明是想把罪證握在自己手裡,用於朝堂牽制。呵,宮中人……怎麼會有無緣無故的善意?”
“燕府賀壽那日少主不就疑心燕王酒裡的毒是他自己下的嗎?皇子們就算不睦也不會選擇眾目所集之日下手,若是被疑被抓豈不是得不償失?何況,燕王原是軍旅之人,府衛森嚴。”浩鵠搖首嘆道,“此人心機深沉,少主,晚上小的陪您去吧?誰知道燕王知曉親弟被咱們擺佈會怎樣報復呢?”
易寯羽搖了搖頭,淺笑道:“我活著,對他只有好處,他不會也不敢殺我。太子有皇上扶植,後宮中,趙樉有皇后撐腰,趙棡有貴妃為他傳遞訊息,只有趙棣全盲全瞎。無後宮勢力探聽,無江湖幫派支援,多年遠離朝堂……他,捨不得殺我!”
“是。”
子夜時分,黑幕低垂,風中沁雨顯得分外溼寒。燕王府花苑中,打更手裡的梆子剛敲了一下,忽而一黑影從花樹梢尖掠過往武藏閣去了。
趙棣正揮劍擊雨,身若游龍,劍似飛虹。凌厲劍氣竟將綿綿細雨擋在其外,銀錦服上少有水露。趙棣一個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