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尹羅敏芝聞得易寯羽來訪,原本還很不高興她如此早就到私宅相擾,後又聽下人稟報吳王竟相伴而來,馬上換好官服出門相迎。聽聞兩人要一同去聽曲子,羅敏芝眼眸一轉,立即暖閣相待,送上早點,趁著兩人聊天,拿著圖冊仔細翻閱,不停誇讚著“這件構圖精巧”、“這件色彩鮮麗”,迅速用紅印穩穩在圖冊上蓋了戳,連連作揖送別二人。
易寯羽與趙橚出了羅府一同去了落英閣,兩人在二樓包廂內藉由古曲、棋譜相談甚歡。約莫巳時一刻,浩鵠騎馬趕至落英閣,敲門稟報道:“少主,奴才有急事相告。”
易寯羽料算時機已到,放下手中糕點,笑道:“進來吧。”
浩鵠進門抬首跪拜道:“拜見王爺。啟稟少主,晟金號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顏掌櫃不敢招惹,因大公子臥病修養,小公子去了鏢局,故而遣我特來請您前去。”
“不速之客?”趙橚放下掌中杯,問道,“易宅做事嚴謹小心,怎麼會招惹了不速之客?”
“既然是不速之客,再小心應對也無法盡免。起來回話吧。”易寯羽起身問道,“你可知來者是誰?他去晟金號意欲何為?”
“上次與少主一同向燕王殿下賀壽和晟金號開業之時奴才都見過此人,他是太師府的小公子宋柏。”浩鵠起身抱拳道,“宋公子一早便在金號附近徘徊,只待巳時客人漸多就大吵著闖進門。非說前幾日在晟金號買的兩支金簪,一支是包金假貨,一支……一支龍紋是五爪圖案!還說此圖案隨意用於百姓之物還公然出售,是僭越的大不敬之罪,要報官審理。”
“荒謬,”趙橚拍桌蹙眉道,“今早本王還與府尹大人一同看了晟金號上半月的圖冊和賬本,一頁一頁細細閱過,根本就沒有金龍紋樣的簪子,他又怎麼可能在幾天前買到呢!”
“旁人看易宅風光無限,實則易宅所有的小心翼翼都是被這樣的不速之客逼出來的。”易寯羽嘆道,“我恐怕要失陪了,真是對不住王爺。”
“宋柏此來恐不是貿然,你身為女子,大庭廣眾與男子相爭怕是要吃虧。”趙橚起身道,“我與你們同去。”
“王爺好心我明白,只是您身份貴重,如此場合恐怕不適宜親自現身。”易寯羽淺笑道,“浩鵠,你帶王爺從後門至內室等待,我先去應對便好。”
趙橚蹙眉道:“那你小心!”
“得令!”浩鵠抱拳領命。
易寯羽騎馬行至街尾已見晟金號四周紛紛的圍觀者,唇邊一記淡笑,趕馬上前,將韁繩扔給早已等候一旁的小廝,翻身下馬快步穿過人群走進屋內。
“喲,易老闆來得好生及時!”宋柏穩坐太師椅上,放下手中杯盞,挑眉笑道,“你家賣假貨也罷了,商人多是黑心,我早司空見慣。只是這五爪金龍的簪子竟青天白日放寬了膽子買賣,易老闆真是……”
“宋公子,我易宅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這般蓄意陷害是為了什麼?”易寯羽反身擺手令眾人壓低聲音,淺笑道,“在座的盡知,在我晟金號買東西是要有紅印蓋金契和買賣簽單的,宋公子揚言此二物件是我晟金號所售可要拿出憑證。”
“那你看看這是什麼?”宋柏搖著手中一紅一藍兩張紙單笑道,“紅印、金紋、買賣人簽字、出貨日期可都盡有!你晟金號的簽押金印紋路繁複難以複製,這簽單你儘可拿去驗驗,是否為真?”
“晟金號不僅是金銀器物買賣,更多的是跨州省的票號生意。每一個分店都有相同的金戳,誰知你這張所謂的簽單是從哪裡偷偷蓋來的。”易寯羽笑道,“這年頭,惦記擺弄晟金號的賊可多著呢!”
“我料到你定會百般推脫,卻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厚顏無恥、推諉抵賴。”宋柏將票據收於袖中,起身笑道,“看來我只能報官來解決此事了。”
“慢著,你就憑兩張可以隨意捏造的所謂單據就想定我得罪?宋公子,你當在座諸位是兩歲孩童可以任你隨意捉弄嗎?”易寯羽搖扇笑道,“把東西拿出來,也讓我開開眼,欣賞一下贗品究竟有多真!”
宋柏笑著坐下,使了個眼色,他身旁的小廝從袖中取出兩個木盒狠狠砸在地上,其中一個木盒竟裂成了兩半,就連盒內龍紋金簪也一併摔了出來。
“哈哈……”易寯羽以扇掩面,笑的直不起腰來。
“易老闆,裝瘋賣傻可抵消不了你的罪證,人證物證齊在。”宋柏又拿起茶杯,笑道,“給個解釋吧!”
“哈!”易寯羽合起扇子收於袖中,喚來小廝將東西裝於托盤之中,拿起摔裂的木盒,細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