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餐很豐富,兩塊午餐肉加一碗麵條。餐後品著老太太送的綠茶,望著窗外城市樓宇邊緣夕陽落下晚霞。
雖然,王瑞過去的收入微薄,但並不耽擱自己的詩情畫意。末日的到來,也並不影響此時陶醉於城市一隅的風情。
除了那張怒吼、狂暴的臉和老太太最後的話,一直撩撥著他試圖放鬆的神經。
“嗬~嗬~”樓下街面上響起那些東西從扭曲嗓子裡發出低吼聲音,間或著四肢在汽車頂部的觸碰聲,提示著夜晚的來臨。
這是五樓,高度和加厚型防盜窗給予的安全感讓傍晚變得安詳,用煤油爐上剩餘的熱水清洗餐具之後,習慣性地扭開水龍頭為儲水缸裡蓄水,水龍頭裡的水比昨天更渾濁了,這也是必須將蓄水沉渣並燒開飲用的原因。低頭看了看煤油罐裡的煤油儲量,還是令人滿意的。然而,自來水的水柱越來越細,最終變成一根細線時,王瑞一直擔憂的陰影襲上心頭。
“嘣~嘣,嘣。” 似乎是......敲門聲。王瑞汗毛立了起來。瘟疫以來,防盜門從來沒有響起過。這棟樓裡的人幾乎都走了,而且乾淨,沒有出現過狂暴感染者。爬行者也只在街道上晃悠,單元門就是這堡壘的唯一屏障。難道是老太太?
“嘣,嘣。”敲門聲並不大,但證實了有人敲防盜門。
“誰!?”王瑞的聲音因緊張而變形。
“您好~我是樓上的鄰居。”一個頗有韻味的女人聲音。
樓道里黑乎乎的,王瑞從貓眼裡看到一個晃動的人影,不過,能說人話的就不是那種在黑夜裡遊蕩的東西。
“什麼事?”王瑞的語氣不僅僅是僵硬,還透著懊惱。
“哥,開開門吧,有事和你商量一下~”發嗲的聲音裡透著焦慮。
“等等!”王瑞看了一眼放在門旁邊的菜刀,確保第一時間能拿在手中之後,扭開兩道門鎖,開啟一個不大的門縫。
藉著手裡的充電式檯燈,門縫裡出現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穿著長身睡袍。而睡衣被她刻意的敞開,露出黑色蕾絲睡裙和白皙的大腿。她露出微微羞澀的神情,當她發覺王瑞的目光在自己身體上下打量時,她便進一步撩開睡袍的幅度,同時微微挺了一下豐盈的胸口。
“哥哥,有什麼吃的嗎?”她邊說邊將手搭在門框上。
王瑞皺了一下眉頭。很誠懇說道“有一些,不多,我自己都不夠。”
“哥哥~兩天沒吃飯了,我今天在樓上看見你出門了。能分點給我嗎?”她期待地看著他,併吞了吞口水。見王瑞一臉的冷漠,猶豫著說道“要不......哥,我可以進去......陪你一會兒,給點吃的行嗎?”
王瑞在猶豫,似乎在衡量食慾與肉慾之間的交易平衡,但道德和高傲讓他立刻想要關閉防盜門。然而,美麗女人的手指並沒有離開門框,並執著地將一隻穿著棉拖鞋的腳插在門邊上,王瑞一絲厭惡地看著她。她慢慢地將睡袍從身上滑下來,“哥,求求你。否則我會被......”她從羞澀的神情轉為哀怨,還帶著彆扭的風騷。
或許她只是讓王瑞看她的身體,引起一個單身男人某方面的慾望。然而卻展示出女人的肋骨上和大腿上或青或紫的傷痕。
“你等著!”王瑞儘量讓語氣冰冷一些,轉身從廚房裡拿出一包泡麵遞給門外的女人,並說道“就這些了!快走吧。”
她還是猶豫著,不過眼神漸漸轉成感激,真誠的感激,在關門的一瞬間,她低聲說了一聲“謝謝”。
女人依然還沒有離開,還在門口漠然神傷。一會兒,王瑞再次開啟家門,他看著她懷抱著那兩包泡麵,女人抬起了頭,姣好的面容顯得悽楚。
“要填飽肚子,自己動手,我不會再施捨。有機會我還要出門,你們可以跟著。”王瑞說完,不理會她有些愕然的臉,再次關上門。
的確,不可能靠幾包泡麵繼續呆在城堡裡,王瑞得去其他超市分店裡試試運氣,多點人應該能增加安全係數吧。當然王瑞是知道的,這女人身邊有個男人。
哪怕不能洗澡,王瑞也希望自己乾淨舒服,用蓄水缸裡的一瓢水,洗臉,擦身,洗腳。躲進被窩裡,伴著夜深人靜裡的“嗬~嗬”聲,讀著手裡的《普羅旺斯的一年》。直到倦意襲來。然而,睡意朦朧間,樓上又響起了呻吟聲。
這是一個雨天。春雨,意味著綠色的莊稼在田野裡茁壯成長,如果有莊稼的話。
不錯的天氣,可以出門的天氣。王瑞緊了緊手裡纏繞在拖布棍上的切菜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