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月光下,客船在漆黑的水面左搖右晃,如同狂風驟雨中的一葉孤舟,看起來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白虎猛然驚醒,最先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抬頭看了一眼陳長安,心急火燎道:“陳大劍仙,船都要翻了,你這個時候怎麼還睡得著。”
客房內,桌椅板凳全被震倒,杯盤茶壺碎了一地,滿目狼藉,唯獨陳長安若無其事的平躺在床,還是一副醉酒不醒的模樣。
白虎直接跳到陳長安面前,舉起一隻虎爪對準他腦門,還沒有使出雷霆一擊,忽然想起了什麼,放下虎爪幸災樂禍道:“還是讓你師姐收拾你好了。”
說著,白虎暫時扔下了陳長安,跑到隔壁客房一看,結果見到了一模一樣的場景,李寶萍也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就跟吃了迷藥似的,雷打不醒。
直到這一刻,白虎才驚覺大事不妙,它彷彿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心底湧起了不詳的預感,風風火火跑回陳長安客房。
白虎直接破門而入,還沒來得及開口提醒,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陳長安,已經不見了蹤影。
砰!
突然間,客船再次遭到猛烈撞擊,船體結構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地板幾乎傾斜成垂直的角度,眼看就要翻了。
白虎大驚失色,四隻虎爪牢牢勾入地板當中,它的身子已經懸空,不由得提心吊膽,畢竟它水性不佳,落入寒水可討不到便宜,戰力還有可能降低大半。
就在白虎以為客船必將傾覆之際,整艘客船鬼使神差的戛然懸停,以一種詭異的姿態矗立在水面,似乎在千鈞一髮之際被凍住了。
與此同時,漆黑的河面突然水浪翻湧,探出一隻大如船首的金色龜頭,它伸長脖子望向即將傾覆的客船,心裡已經打好了算盤。
等到客船完全沉入水下,落進它主宰的水域,裡面所有人還不是羊入虎口,任憑它處置?
它已經想好了,男子全部吃掉,用來增進道行,女子如果有姿色,便帶回去做侍女,其餘的人全部殺了,沉屍河底,以免走漏風聲。
結果金龜眼巴巴等了好一會兒,嘴角口水都要不爭氣的流下來了,始終不見客船沉沒。
它滿是驚奇的發現,船身雖然已經嚴重傾斜,左右失去了平衡,卻不講道理的屹立不倒,場面詭異至極。
金龜探出水面的雙目掃過客船,突然注意到一個清亮的白影,剎那間,它的金色瞳孔驟然收縮,終於找到了客船不倒的緣由。
放眼望去,側翻但是屹立不倒的客船欄杆之上,赫然站立著一道清瘦的白影,對方氣定神閒,挺直腰桿雙手負後,一襲白衣隨風輕舞,腰間佩有一把三尺長劍,清亮的月光縈繞在他周身,恍若謫仙人臨世。
對方看似清瘦文弱,卻憑藉一己之力,壓制住即將側翻的客船,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扶大廈之將傾的磅礴氣勢。
白影出現的瞬間,金龜看得有些出神,以為對方是趙家客船壓陣的隨行修士,等它目運金光仔細再看,發現對方是位眼熟的少年面孔,它怒從中來,眼神裡殺機畢露,惡狠狠的罵了一聲:“當真是冤家路窄。”
話音剛落,白衣少年似乎有所察覺,明亮的眼神如同利劍出鞘,大大方方的看向金龜,雙方目光對撞在一起,凝如實質的殺機彼此交鋒,激起一陣氣機漣漪。
緊接著,腳踩客船欄杆的白衣少年,忽然展開修長的雙臂,神似一個醉醺醺的酒鬼,腳步飄忽不定,沿著欄杆一步步往前行走,好似在過獨木橋,身子搖搖晃晃,隨時都會栽落水中。
月光下緩步而行的白衣少年,臉上浮現出朦朧的醉意,突然神神叨叨的念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
“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
“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
“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仙”字剛落,白衣少年左搖右擺的邁出最後一步,下腳如同擂鼓,重重跺向客船欄杆。
這一腳落下,如有千斤之重。
剎那間,懸立在水面不倒的客船,船身如同遭到重壓,甲板再次發生傾斜,捲起一陣數丈高的水浪,最後四平八穩的落回水面。
金龜看到這一幕,眼神中滿是不屑,覺得對方在裝神弄鬼,它的目光再次落向客船欄杆,卻發現白衣少年沒了蹤影,心頭莫名一緊。
“王八老弟,你是在找我嗎?”一道冰冷的嗓音驀然出現,如同春雷乍響。
金龜急忙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