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低聲說著,早已經把手電給關上了。我倆站在黑暗中,一時間樓上的燈光更加晃眼。
我揹著陳樂慢慢朝後退,看著那怪物把身子慢慢從樓上垂下來,而二樓的幾人剛好轉進了屋裡,完全不知外面的情況。
“別出聲,咱們圍著牆慢慢走,注意腳下。”大周側身靠近我,低低在我耳畔囑咐道。
我輕輕點了點頭,腳步也沒有停下,只問他:“那些人怎麼辦?”
大周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是順著牆邊上慢慢挪步過去,口中低語道:“祖宗,現在誰還顧得上他們,逃得出來是福,逃不出來是命,那怪物找他們去了,咱們才能有時間找出路。”
我聽著了這話,心裡很不是滋味,這分明是讓別人拿命來給我們拖延時間。
我回頭看了一眼,見那怪物已經到二樓了,它的眼睛隱隱有些橙黃-色的光亮,就好像黑夜裡的貓。動作十分輕盈,行動起來聽不到一點動靜。只尋著那房間裡有人聲的地方過去。
我眼看著那半人半蛇的怪物來到那幾個混混所在的門外,這怪物明顯也是有腦子會思考的,它並沒有貿然進去,而是停在房門附近,似乎在悄悄觀察著屋裡的情形,就好像在等待獵物自己送到口中一般。
這時候我心裡很亂,我轉頭看了看大周的背影,見他已經到了牆邊,低頭看著牆角,似乎想找出一個能讓我們逃生的缺口來。
如果那一屋子的人都死光了,我們還沒逃出去,那下一個死的,不是大周就是我。
或許,咱們一群人一起合作,沒準能反過來要了那怪物的命也不一定。
我這麼想著,腳步不由停了下來,目光在大周和怪物之間遊弋了一下。其實說到底,今天死的人已經太多了。
雖然這不是因為我的緣故。
我平時是不怎麼會關注別人死活的,甚至覺得只要自己能夠活著就行了,但眼下這關頭,真要我拿別人做墊背,我反而又有幾分下不了這決心。更何況在我看來,這些人活著和怪物拼一把,總比這毫不知情的被怪物弄死要強的多。
想到這裡,我摸了下懷裡的槍,自顧自拿了起來,瞄準了二樓上的怪物。
扣下扳機那一刻,我腦子裡幾乎一片空白。
嘣的一聲巨響,把身邊的大周,樓上的怪物,都給嚇了一跳。
這槍的後坐力比我想象得要強上不少,一槍之後,我連手都有些發麻。
可惜,子彈竟然連怪物的身子都沒擦著,打到了一旁的窗戶上,玻璃應聲而碎。
大周頓時急了,三兩步跳到我面前,一把壓住我手中的槍桿,整張臉都扭曲起來,喝問我到底在做些什麼。
我木訥的看了他一眼,還沒回答,二樓上,那雙黃橙橙的眼睛,已經朝著我跟大周所在的方向看來了。
這一槍驚動的不止是那怪物,還有房間裡的人。
他們一個個驚疑不定,先是有人從屋子伸出腦袋來,想要看看屋外的動靜,緊接著,就看到了那潛伏在他們門外的怪物。
我聽到他們驚慌的叫聲,有人當即嚇得癱在地上,有膽子大的,見事態不妙,一面從後腰上掏出武器,一面撒丫子往樓下跑。
只不過讓我覺得奇怪的是,那怪物竟然沒有立刻朝他們追去,而是停在原地,身子以一種奇怪的方式扭曲起來,好像在跳舞一般,但讓人感覺有些噁心。
“還愣著幹什麼,跑啊!”
大周劈頭蓋臉的朝我嚷嚷起來,噴了我滿臉的口水。
我一把拉住他,說:“等等!等樓上的人下來了一起!咱們得有幫手!”
他似乎覺得我挺不爭氣的,把我拉住他的手一甩,口中發出厭惡的一聲,索性也不管我了,自己快步沿著牆邊跑了過去。
我被落了下來,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自己剛剛那麼做究竟是對還是錯了,忍不住看了看被我背在身後的陳樂,如果他醒著,或許還能給我一點建議。
可現在的事實是,我只能靠我自己,只能繼續順著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那幾個混混很快從樓道里跑了出來,我忙朝他們叫喊,示意幾人全都過來。
等他們來到面前,我才發現幾人臉色都有些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
我擔心他們亂了神,這人一亂,腦子就不好使,需要一個核心來給他們出主意。而我只能冒出頭來,暫時充當這個位置。
我忙衝他們喊:“大家靠近一些,把武器拿好了,現在沿著牆跑,別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