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太緊張。”皇帝回到自己的座位,然後繼續說:“而且騎士應該自稱臣。”
周塵依舊還沒把劍收回鞘中,就又要回話:“謝陛下提點。”
“應該賞你點什麼……”皇帝瞅了瞅周圍,突然定睛,看向了辰彌謝爾。
辰彌謝爾臉色早就變了。經歷了變故,皇帝誰都不叫,偏偏叫了周塵,這是在嘲諷誰呢?
一個十六歲的孩子都能有所作為,而他堂堂城主,卻被刺客刺殺,還把刺客看丟了?
“就邇周城主面前的琉璃酒杯吧!”皇帝勾了勾嘴唇,饒有趣味的看著辰彌謝爾極不情願的將酒杯放在托盤裡,然後眼巴巴看著自己的酒杯到了周塵囊中。
周塵只覺得這酒杯燙的他手心裡的皮都要捲起來,卻還要將它攥在手裡,磕頭謝禮。
就在他站起來的時候,他正好看到了烏思寧。
周塵猛然想起烏思寧的願望——讓皇帝看到自己的畫。
“陛下……”周塵回過頭,再次跪下。
皇帝走回座位時,疑惑的轉身看周塵:“怎麼了?”
“臣還有一個請求。”
“荒謬!”辰彌謝爾剛站起來要訓斥周塵,皇帝就伸手喝止了辰彌謝爾,然後好奇的朝周塵問,什麼請求。
周塵偷睨了一眼皇帝,又趕緊低頭:“臣知陛下與太后都喜歡美麗絢爛的東西……”
就看那隻孔雀,也能知曉。
“臣有一位朋友,擅長作畫,尤其是畫煙花夜晚,更是絢爛奪目,是江葉一派之外另外一種風格,臣……想借節日之景,將朋友的畫讓陛下過目。”
大殿內安靜的縱使一縷風沒有躲過高牆而鑽入了室內,也會被人發覺。
“可以。”皇帝勾了勾嘴角,然後繼續往回走。
周塵立刻回過頭,看向站起身正朝自己狂奔的烏思寧。
二人同時露出期待的燦爛的笑容,尤其是烏思寧,又是緊張又是害怕,又是興奮又是雀躍。
這恐怕,是他離夢想最近的一次。
烏思寧跪倒在周塵身邊,將身上背的畫筒開啟,小心翼翼的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那幅畫。
那是他曾經為了保護而跳下望塔的那幅畫。
宴會內,在一旁看著的江葉啼暮已經開始緊張起來,可看到那是自己見到過的那幅畫時,江葉啼暮不知怎麼,就鬆了一口氣。
那畫雖然絢爛又新穎,就是他,也在望塔後的每一日都因忘不掉那五彩繽紛的銀河而輾轉反側,但篇幅太小,過於狹窄,無法稱為鉅作……
但那只是九幅畫其中一幅。
眼看著烏思寧從畫筒裡拿出了越來越多的畫,一共九幅畫,另外八幅拼接在了中間那幅畫的四周,構成了一幅令人歎為觀止的煙火夜空。
這已經不是繽紛,也不是五彩斑斕。
而是壯麗,是令人沉醉又無法讚美的綺麗。是美麗到虛假的夢,它如火花燃燒在脆弱的畫紙之上,以至於是悽美地,讓人們更加深刻的意識到,煙花只是一瞬,而曇花一現的美,定格在這九張紙上時,就是永恆。
這比真實的煙火更加永恆。
“真正的美麗往往是虛幻的,人的眼睛所測量出來的真實,往往並非真實。”
烏思寧跪在九幅畫的後方,聽著四周臣子猛然炸開的議論聲,心裡卻異常的寧靜,只能感受到皇帝忽快忽慢的步伐,繞在畫旁走走停停。
由於皇帝的驚奇,太后也有些想要一探究竟。就也起身,走下了臺階。
她先是看了一眼江葉啼暮,接著又低頭看這幅畫。
“這也……太美了……”皇帝激動的抓著衣袖,滿含熱淚的眼睛裡充斥著這幅畫所對映的星光。
太后抬起頭,看著江葉啼暮,皺著眉頭,欲言又止,然後又看向皇帝:“皇帝喜歡嗎?”
“非常喜歡!眾臣不喜歡嗎?我從沒見過如此美的畫,這才是,這才是煙火夜晚在我心目中的樣子!”皇帝大步走到烏思寧和周塵面前,將兩個人扶起來後,他看向烏思寧:“你叫什麼名字?”
“民叫烏思寧。”
“不是邇周人?”皇帝聽得出烏思寧那極力要抑制的口音。
“民是雪阿城的。”
皇帝皺皺眉,然後道:“那這真是千里跋涉。”
“皇帝如果喜歡的話,我們可以買下來。”太后走到皇帝身邊,輕撫著他,請他跟自己往座位走去。
“沒錯,畫家出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