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打昏了週期。
周譯添叫來了周翎,把週期拖進了自己房間裡的那個暗門中,一直到樓上那個屋子。
他們把週期丟上了軟乎乎的床,然後喘著大口的氣,看著週期。
周翎對周譯添的解釋簡直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週期知道這麼多事。
“父親說的對,越是親近的人越危險。”
周譯添扭頭看了周翎一眼,沒有說話,而是看著窗外的雨後清晨,潮溼悶熱的空氣瀰漫在所有可以塞進它身體的任何角落中,沒有什麼雨打蕉葉的美妙場景,只有一直在鑽土的髒蚯蚓,和滿身黏膩的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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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開了窗戶,看著窗欞上乾乾淨淨,沒有一點灰塵的樣子。
一股熱風吹過周譯添的臉頰,他卻覺得涼嗖嗖的,如寒冰一般直透至他的心頭。
這根本不需要過多的考慮,一定就是周塵來過了。
可又能代表什麼呢?
周塵什麼都不會發現,只會知道,原來父親的房間裡有一個通道,能上到二樓的另外一個房間裡。
當然,這種想法僅限於普通邇周學生周塵,而不是現在被困在碌耳加宮殿的周塵。
那個周塵還在反覆咀嚼著漆冥南丞的話。
他的母親,是一個侍女?周塵只是覺得奇怪。侍女的血統一向低下,如果母親真是侍女的話,為何相傳她是天生的永生者,又是如何成為家主夫人的?
而自己的血統,為何也會被長輩鑑定為高階血統的?除非周譯添是個高於天生永生者的更高階血統人。
但這種人,在東陸從未出現過。
周譯添也絕對不會是那個頭一個。不然早就會被長輩檢測出來。
比如說聽到訊息,從邇周城郊城堡趕來的周航音。
這是周譯添的叔叔,周塵的三祖父。
他已經頤養天年了十幾年了。自從先家主去世後,他就一直隱居在城郊某處。
雖然那隱居之所,依舊是一座城堡。
周航音一大早就到訪萬晴宮殿,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是帶著自己的孫子周尼來的,一進門就問,周譯添準備如何救出周塵。
周譯添請周航音坐下後,才回答:“我決定去一趟碌耳加宮殿。”
“碌耳加宮殿?”周航音抬頭看了周譯添一眼,然後冷笑:“你覺得你能活著回來嗎?”
“可以。”
“那周塵呢?”
“也可以。”
見周譯添如此果斷,周航音卻又是不以為然:“無所謂。你只需要把周塵帶出來就好。你的死活,我管不著。”周航音揉了揉手腕上的珠串,繼續說:“自從你上任後,漆冥家族就不斷的騷擾雲山家族。我希望你可以儘快解決掉這個麻煩。”
“我一直在努力。”
“是嗎?如果一直在努力,為什麼一直沒有結果?”周航音的眼神向周譯添身後瞟過去:“週期呢?”
周譯添握了握拳頭,回答:“他在休息。”
聽到周譯添這樣講,周航音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如果救不出哥哥,是不是我就能成為繼承人?”一直站在周航音身後的周尼突然發話。
不僅嚇到了周譯添,更是讓周航音滿臉的尷尬。
他訓斥了周尼兩句,然後站起身,就準備離開了。
“記住,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周塵。他現在是雲山家族最高貴的血統。”
沒人知道周航音的意思是什麼,只知道這個無人知曉的高貴血統,讓所有云山家族的人都望塵莫及。
“家主,你本不是最合適的家主人選。”走到大門口,準備上馬車時,周航音突然扭過頭,看著周譯添:“你應該很清楚你是如何走到那個位子的。”
周譯添抬頭看著周航音,遲遲沒有作聲。
“所以,你也應該知道這個位子有多麼重要。必要時刻,這個位置需要更適合他的人。”
周航音看了看遠處的天空,言:“興許你更適合其他地方。”
“哪裡才是我的地方呢?”周譯添的目光晦暗而又傷痛。
他已經活了不知道多少歲了,這樣的話早就不再在他耳邊激盪。
雖然是幼年聽慣的話,到了如今,再次從過去的人嘴裡說出來時,依舊能在周譯添心裡掀起巨大的濤浪。
只有過去的人才知道過去的周譯添多麼的糟糕。現在的人,只知道他多麼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