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理遲疑了很久,他看到週期也點下了頭,才選擇制定輸血的計劃。
周塵沒有再離開過寧殿,他守在周諾身邊,看他咿呀學語卻只能哭叫。這也只是周諾鮮有的清醒的時候,他十分喜歡米娜的懷抱,米娜手心的溫度,但米娜已經不在這裡了,甚至再也不回來了,如今只有周塵的陪伴,能讓這個小傢伙安心入睡。
而周塵看著他稚嫩的臉龐,卻可以想到周翎,她也是周塵的母親,她也真心實意的希望周塵能夠獨當一面,希望周塵能平安的成長。
無論雲山塵,還是周翎,都是他的母親。
而周諾,也一定是他的親弟弟。
他們的父親,是周譯添。
夜晚過去後,輸血會在晌午開始。
杜理最後一次確認了周塵是否願意,周塵則再次點下頭,確定他一定會救周諾。
可就在輸血剛剛開始時,冬楊忽然跑來,要通知周塵,城主傳令要立刻見他。
“城主?”週期皺了皺眉,他攔住了往寧殿去的冬楊,想了想如今寧殿裡的局勢,決定自己先去郡城宮殿拖延一會兒。
塗晴坐在議事廳裡,看週期離開,則只能一個人焦急的等待寧殿中的訊息。
父親入獄,又因為自己的過失,害的周諾半條命都沒了,塗晴根本理不清如今卡在她喉嚨裡的無數根魚刺,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周塵,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己。
塗晴已經因為懷孕的反應,食不下咽幾天了,她昏昏沉沉的意識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失去什麼。
此刻的陽光照在她臉上,她枯瘦蒼白,雙眼迷茫,被淚水遮蓋著往日的光彩。
或許從見過綣漣後,塗晴就已經開始迷茫了。
她朝往日的情敵吐露心聲,卻忘記了一件事,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弄清楚,越清楚越懷疑,越否定。
她已經不認為現在的生活是真實的了。
或許她根本不應該嫁給周塵,這樣她父親不會入獄,周諾也不會被塔狄所傷。
或許她,根本不會看清如今她所處的這個世界。
塗晴依然可以是那個仰慕周塵的窈窕淑女。
而如今的塗晴,彷彿已經蒼老無比,她亂糟糟的頭髮和幾天沒換的衣裳,都和往昔大不相同,這不是塗晴,這是一個失敗者。
走進郡城宮殿的週期,正躬身朝辰捷行禮。
“周塵呢?”
“周諾少爺生病了,需要他在旁邊協助治療。”
聽到週期這樣說,看起來很焦急的辰捷更是火燒眉毛似的不停來回踱步:“可我需要他,就是現在!”
“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
“我要見他。”
“我是雲山家族的持府,也是邇周城子民,亦然能為城主解憂。”週期低頭。
聽週期這樣說,辰捷猶豫了一下,才說:“霧臺山原有變化,今天姜貞來和我說,有玉獸故意襲擊百姓的事,甚至……有人說看到了布琳!”
見辰捷激動怖懼不已,週期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他怕有人像他殺辰米謝爾那樣,殺了他取位。
或許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但沒有人會去說。
“布琳?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邇周城呢?當初還記得喚獸師卡琴,還有周塵把他壓制在了山原裡,這麼久沒有動靜,邇周城有什麼讓他又起歹心的?”週期佯裝起來,試探著和辰捷說話。
“對,喚獸師,卡琴在哪?”辰捷三步並一步,直接走到了週期身前,問他卡琴下落。
週期聳聳肩:“之前聽傳說,說鷹塔有一位喚獸師。”
這可不是什麼傳說,卡琴的確在西陸內海被人救了,她說自己是喚獸師,能驅使玉獸,才沒有被西陸軍殺死,而留為自己所用。
西陸內海是一片飛行玉獸的天下,這裡的百姓被玉獸奴隸,甚至被欺凌被魚肉,連官員都無法為民做主。卡琴則用喚獸術,統治了整個內海的玉獸,令它們朝自己俯首稱臣。
解放了西陸內海,卡琴被當作神靈一樣供奉起來,訊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到了鷹塔,西山邁覺得十分新奇,就讓卡琴前往鷹塔,進行功績授勳。
西山邁問卡琴是否願意進入他的軍隊,為了帶走龍,卡琴必須先活下去。
可如果拒絕了西山邁,西山邁為了不讓卡琴為別人所用,一定會殺了她。儘管她是喚獸師,有自己的坐騎,可那是西山邁,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能把她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