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不好的一面,不需要特意去看,只需要路過,便一目瞭然。
比如生靈塗炭,眾生遭劫。
這在陳火眼中只需要用三個字,就能表達出來。
沒有人。
看不到人,看不到生氣,內心感到失落。
再與那越來越青翠的景象對比,內心更是有種難言的感覺,只能暗暗嘆息,並面對這一切,儘自己的所有,結束這一切。
望著方才那個年輕人消失的方向,陳火沒有再說話。
思考了一會,便又重新坐了下來,想喝口水,卻是發現水壺早已經空了。
望著空空的水壺,陳火淡淡一笑。
“一入塵世深似海,從此灑脫不相干。萬里風塵還過客,一顆童心性兒真。”
等會與那年輕人一接觸,陳火便算是真的入了塵世,從此便再沒有了灑脫可言。
只能儘量保持一顆童心,保自己就算沾染了萬里風塵,也能超然物外,以過客的視角,看完所有的塵世風情。
重新蓋上蓋子,陳火又將水壺收了起來。
隨後眼睛一亮,只見聶天押著那個年輕人走了回來。
“兩位大爺,還請不要抓我去當兵,我家裡老母病重,實在是不能離開我呀……!”
走得近了,年輕人便努力抬頭朝陳火看過去,隨後嘴裡哀求著,露出哭狀。
大滴大滴的眼淚往下落,隔著老遠,陳火便感受到了他的那片純純孝心。
抬抬手,看了一眼還是破爛軍衣的聶天,陳火恍然大悟。
示意聶天將手鬆開,這年輕人如此模樣,多半性格實誠,不會跑的。
見陳火示意,聶天便將手上的力道鬆開了。
見狀,這小夥也是分清了兩人的主次,又是跌跌撞撞向陳火靠近,想要下跪祈求放過。
見狀,陳火起身便踹了一腳,這小夥立刻就倒退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我看你眼中有清光,明明內心已經知道我們不是亂軍,何故如此哀求,失了男兒氣節,羞也不羞。”
陳火見著小夥毫無底線,頓時就嚴肅了起來,劈頭蓋臉一頓罵,將一旁的聶天都看傻了。
這還是一路都是平和模樣的陳老弟嗎?
被這一踹,年輕人也懵了,內心卻對陳火略略放下防備。
“如此世道,氣節又為何物?我實在是因為家中老母病重,離不開我的照顧,這才如此,無論如何,還請兩位放過。”
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年輕人說到。
“如此,我也不再說什麼了,我們兩個也是逃軍之人,一路未見人煙,好不容易看到你,這才想找你問問路,並非其他。”
陳火收束姿態,放緩氣息後說到,並點明瞭自己的意圖,叫這人不要擔心。
聽聞此話,這小夥這才忍住眼淚,鬆下一口氣說到。
“原來是這樣,倒是叫兩位大哥笑話了。”
倒是會順杆爬。又看了他一眼,陳火又說到。
“這下放心了吧,你走吧,我們哥倆就不耽擱你了,聽你說老母病重,再耽擱我的罪過就重了。”
原本陳火的意圖是問問路,打聽一下週圍的人情世故,順便討點吃的,然後指點一下人生方向,就算是餐費了。
只因這一路吃的都是水煮野菜,或是野菜糊糊,真的是好吃的不明顯。
雖然能果腹,卻每回下嚥都要下好大的決心,偶爾遇到沒有成熟的野果,都能有種狼吞虎嚥的感覺。
這能遇到個人,不拘如何,總能多少吃點不一樣的。
只是這一接觸,卻打消了陳火的念頭。
於是一番虎頭蛇尾,就讓這年輕人去了。
望著年輕人離去的方向,聶天對陳火的舉動也感到疑惑。
抓了人過來,難道就是為了顯擺一下縹緲的仙氣?
這……
大約是陳老弟看到了什麼他看不到的東西吧。
待人一走,只聽咕嚕幾聲,兩人的肚子便叫了起來。
相識尷尬一笑,聶天就準備架火,搗鼓起野菜糊糊起來。
他倒是有心去打點野味,但實在是看不到呀。
看聶天架火,又是搗鼓野菜糊糊,聶天實在是吃不下去了,忙是擺手。
“聶兄,我看應該是快要見到人煙了,到時候咱們吃頓好的,這糊糊咱們就省一頓吧,多喝點水,就當……就當……”
肚子一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