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打幾尾金色鯉魚來吃!……”
正午時分,陽光明媚,石碣湖邊,一條小船停靠岸邊,正隨著湖中水波微微盪漾著。
聽得岸邊聲音響起,小船上,一個身穿棋子布背心,腰繫生布裙的漢子,不耐煩的抓起,蓋在臉上的遮日黑箬笠,挺起身來,瞥了一眼岸邊,滿是不耐的擺了擺手,好似轟趕蒼蠅一般,道。
“沒有,沒有。去別處買……”
說罷,向後一倒,又躺回了小船上。
‘活閻羅’阮小七!
雖然只是匆匆一面,不過,只見這漢子,疙疸臉橫生怪肉,玲瓏眼突出雙睛。腮邊長短淡黃鬚,身上交加烏黑點。渾如生鐵打成,疑是頑銅鑄就。
任充已經可以肯定,自己沒有找錯,船上這位便是自己此行的目標之一,阮氏三雄的老么,‘活閻羅’阮小七。
其實二龍山與梁山泊不同,沒有那八百里水泊的天然屏障,對於水軍頭領,倒也不顯這麼急躁。
只不過,這次去往建康府,一路上多是水路,相較於陸地上的好漢,水軍頭領的重要性,便顯現出來了。
梁山好漢中,擅長水戰的雖也不少,不過,‘混江龍’李俊,‘浪裡白條’張順等,都遠在江州,遠水難解近渴。
任充只得把主意,打到了近在眼前的阮氏三雄身上了。
‘立地太歲’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閻羅’阮小七,兄弟三人住在濟州梁山泊邊上的石碣村,日常只打魚為生,亦也在泊子裡有些私商勾當。
這三個都是水性極佳,又一身是膽的好漢,確是這次建康之行的絕佳人選。
至於沒了阮氏三雄,晁蓋如何‘智取生辰綱’,任充倒是完全不擔心。
畢竟,吳用那廝號稱‘智多星’,總會有辦法,湊夠七星聚義的。
“我出大價錢來買……”
面對阮小七的不耐煩,任充毫不在意,只是呵呵一笑,高聲喝道。
“大價錢……?”
果然聽了任充的話,阮小七噌的一聲,直起了身子。
倒不是說這阮小七有多貪財,只是這些時日,也不知怎地,阮小七晦氣的很,平日賭錢只是輸,如今更是輸的赤條條了。
因此,才會如此不耐,小生意上門,也懶得理會。
此時聽聞大價錢,阮小七才稍稍來了興趣。
“客人想要多大的魚?”
感覺有大生意上門,阮小七難得的撇嘴一笑,問道。
“無需多,只要對付五六尾,十五六斤重的金色鯉魚便好了。”
“十五六斤重?……還他孃的對付個五六尾?”
只聽任充的話,原本興致勃勃的阮小七,一下子沒了精神,又重新倒回了船上。
“沒有,沒有。……”
阮小七抓起一旁的黑箬笠,重新蓋在了臉上。
原本還以為,終於來了位大主顧,卻不想,是來消遣自己的。
也就見任充是個生面孔,否則,阮小七都都跳下船去,打這廝一通出出氣了。
“當……”
就在阮小七滿心惱怒,忿忿不平時,身邊一聲脆響,打斷了阮小七的思路。
抓起黑箬笠,扭頭望去,阮小七隻見自己身邊,一個四五兩的銀錠子,靜靜的躺在船板上,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發出迷人的白光。
“銀子……”
如今早已輸的赤條條的阮小七,最是看不得這等阿堵之物,急忙起身,一把抓起了身旁的銀錠。
銀子入手,溫溫暖暖的,沒有一絲冰涼,阮小七忍不住一笑。
“有了這五兩銀子,今晚自己就能翻本了……”
五兩銀子在手,阮小心中七的底氣都足了。
“怎麼樣,這次有了吧?”
直到聽到岸邊任充的聲音,阮小七才從歡喜中清醒過來。
在手中掂了掂這五兩銀子,雖然心中滿是不捨,不過,阮小七還是一甩手,將手中銀錠,拋給了任充。
“怎麼,這些銀子還不夠?”
任充接住銀子,只攥在手中,抬頭望著阮小七一笑,道。
“夠!怎地不夠?客人只要五六尾魚,這些銀子還多哩。只是……”
阮小七說著,眼角不自覺的抽了抽。
“只不過,十五六斤的金色鯉魚,如今實在沒有。如若客人不嫌棄,五六斤重的……,倒是還能打上一兩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