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眠的眼睛裡,夜就要結束,
我們怎麼稱呼即將到來的另一天,
難道還有比這黎明更低、更陰鬱的色調?
一首詩正在形成,指尖的跳動裡,
極速的鴿子衝我大聲喊叫:看著我,
呵,晴朗的雲層下,
紅色的光點撐開了一切陰影。
但我們蒼白的臉上,
一條純粹道路的青石板,
遮掩著遇難者的怒吼:
幾乎就要甦醒的夢,
點燃了我們不再需要的雙手。
永別了,燈光、睡眠和觸地的肩膀,
象徵著孤獨的絞繩臨近脖頸彎曲的方向,
——閃爍著死亡的土地,
被鴿子飛翔的軌跡一分為二。
永別了,黎明、太陽和生者的房子,
別試圖將分裂的聲音和石頭融合,
溢血的傷口密佈著屍體的斑點——
(不再歌頌和讚美死不瞑目的眼睛,
它日復一日地洞穿花園的牆,)
噢,我們看見天空的藍色是黯淡的。
永別了,六月的面孔,
我們俯衝向支離破碎的另一邊,
死亡形成的梆子聲,
將星星變成了一簇簇沉重的箭,
噢,又一次殺死了不眠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