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窗的背面,我突兀地伸出手,
下玄月的光,沿著指尖延伸,
照亮一種叫做眼睛的器官,此刻睜開:
尋找一支由紅變白了的花,在床角,
一本書翻開,變形成蜉蝣的樣子,
蒂薩河盛開,朝生暮死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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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季節裡,一陣風,匆忙趕來,
從五指分開的意外的山谷裡,
迷路的馴鹿的哀鳴,插入我暢談的話題中:
腦袋被茂盛的苔蘚掩埋,
臉開始腐爛,併發酵,並長出蛆蟲,
只有嘴倔強的發問——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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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深刻的哲學問題的一部分,
另一部分被我鎖進了柏拉圖的棺材——
幽深的海淹沒的木頭的匣子裡:
古銅色的蠟染的雕像開始復活,
在倒塌的城牆上倒影出一千張臉,
和一行不存在的字——永恆必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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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一隻兇猛的不可理喻的黑獸,
闖進我房子的角落,並目露兇光,看著我,
大聲咆哮,猛烈的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不消散,也不聚集,不存在的微笑,
長出尖利的牙齒,咬在我臉上,
並鑿出幾個漆黑的深洞,填充著虛無的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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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物神,被凝固的此刻,的思想,空空蕩蕩。
一個男人在踱步,手緊握著,
被賦予神聖光環的斧頭,劈裂胸膛:
香菸點燃的烈酒,開始沸騰,
嘆息伴著門的稜角摩擦的刺耳的聲音一起來,
燈,熄了,又熄了。